異界備忘錄(異能) -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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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白天正午時分，房間裡卻透著莫名的陰冷，

蜷曲在角落低聲啜泣的老婦人，是令人無法忽略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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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宇哲感覺自己是站在兩岸之間，看著對岸的兩個人，

在愛人不存在的地方找尋彼此，

他就像是連接著老婦與孫老師之間不可或缺的一座橋，

將兩人以這樣古怪的方式，恰好連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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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這個名字後，孫老師像是有甚麼東西哽在喉嚨，

明明想講些甚麼，卻又情緒複雜的不知道如何開口，

好一會後，他才接續著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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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妻子兩個人感情算是很好，即使偶爾有一些口角，

但是兩夫妻間哪有甚麼不能解決的事，但是這個人出現後，

她就逐漸變了……，她變得跟從前差別很大，

她開始對我冷漠、對這個家開始不關心，

然後直到上個月月中，她就突然間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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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請我過來，是打算讓我幫你找人？

你知道如果單純找人的話，請我的費用你可以請五、六個私家探員幫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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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老人突然臉色異常掙扎，一張臉露出非常難過的表情，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下面說得事情很奇怪，

你可能會覺得我瘋了…但是我真的很有這種感覺，

我太太離開這裡後，我很難過，我本來只是單純的以為，

是我太難過的關係，這裡充滿了我跟她的回憶，

所以我常常感覺這裡不只有我一個，

就好像有另外一個人陪著我待在這裡，

但是那種感覺又真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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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這句話，孫老師伸出他的右手，

將袖子捲了上去，只見整個手臂像是泡過水似的發脹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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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差不多從月初開始，原本好好的手，逐漸變成這樣，

我本來以為是甚麼皮膚病，也看過不少醫生，

但是這隻手就好像被甚麼不乾淨的東西染到，怎麼樣都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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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宇哲看了看孫老師的手臂，先是眉頭一皺，

跟著雙唇飛快地唸起咒文，

跟著食指微曲捏了一個法訣，

只見一道藍紫色的光芒如同輕煙在他的食指指尖冒出，

隨即劍指由上而下的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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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煙芒所到之處原本浮腫的手臂向消風似的，

一點一點的乾癟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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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一幕，孫老師的呼吸頓時緊促了起來，

心情激動的他卻是一動也不敢動，

生怕一個不小心會打斷整個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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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著法訣在孫老師手臂上開始寫符字的李宇哲，

嘴裡默默地道

「其實你講得沒錯，這裡的確不只你一個，

你的手臂會變成這樣跟這件事也有關係，

這個症狀在我們的術語叫種因果，

她的確在這裡，帶著對這個家，對你的感情住在這裡，

只是你們一般人未必能承受這樣的能量，

所以你的手就出現了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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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宇哲謹記著天道的規矩，語帶保留的說出能提供的適當言語，

把許多不該講話爛在肚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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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李宇哲如此直接的講述，孫老師的神情又更複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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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後施完法的李宇哲，輕巧的收訣，回到位子上坐了下來。

「所以你想知道得差不多了，那接下來，就要問你了，

種因果這種東西這一次出現在你手上，我幫你收了，

但是只要鬼魂還在下一次不一定出現在哪了，

你要我幫你收了她，還是你有其他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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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老師聽完李宇哲的話後沉默了許久，

一張臉頗為失落的道

『所以她真的走了……她死了，但是魂魄回到這個屋子裡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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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宇哲搖搖頭糾正道

「魂魄的一部分在這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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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句時，李宇哲心裡有一股瞧不起孫老的話沒說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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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要讓死去的人魂魄走回來的難度可不小，以前大家住的都是平房，

房屋道路的規劃也簡單的多，所以才有那種鬼魂思念親人回家的傳說，

可如今人多了，交通複雜了，房子直直地往上蓋，

你鴨的要鬼魂突破層層障礙準確地回家，

這難度得有多大，

退一萬步來說這些都市規劃是規給人，不是給阿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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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宇哲會突然對孫老有意見，

是因為他發現了孫老的言詞帶有閃避的成分在，

他也暗示了『不是鬼魂走回來，而是鬼魂的一部分就在這屋子裡！』

原本的魂不知道為甚麼居然釘在這裡了，

直到人死後原本三魂七魄產生了質變，

魂變成了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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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達到人魂分離，哪怕是只有一部分都沒這麼簡單，

所以這根本不用推測，孫老一定在這房子裡做了甚麼，

包括他那隻手都是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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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在社會上打滾過的孫老，聽得出來李宇哲方才的回答裡，

是帶有情緒的，讓孫老覺得有些不明白怎麼回事，

但是人家剛剛才幫了自己，這讓他摸不清楚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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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椅子上的李宇哲翹著腿雙腳交疊，雙手握在膝蓋，

身體微微向後，語氣冷漠的問

「有些事其實不用你講，我自己看的到，至於我看到了甚麼，

你也不用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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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宇哲的這一番話，聽得孫老臉色一愣，

他想到了過去自己與妻子在這房子裡的種種，

頓時心中一虛，臉上有些慌張。

(這不可能……，他…他…真能看得到？)

本來心中有些懷疑的孫老，想起了李宇哲不久前施展的手段後，

瞬間沉默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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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老的停頓與不言語像是默認了他的推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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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用問你是不是真的愛你的妻子，反正她已經死了，

任何的愛在死亡面前都是無力的，

所以我再問你一次，這裡有她的魂，一塊她的殘魂，

我可以順手收了她，當作這次交易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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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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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李宇哲這話後，原本瑟縮在角落哭泣的老婦殘魂，

哭得更是淒慘，直直地從角落爬過來跪在他面前，

不住的搓著雙手直直地哭拜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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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宇哲見狀暗自嘆了口氣，手一揮輕輕的帶過老婦額頭，

一股溫和的力量鎮住了鬼魂的慌亂，

感受到李宇哲沒有惡意後，殘魂掛著淚珠雙手合十輕輕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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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宇哲這番話讓孫老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甚麼，

這跟他原先的想法落差很大，甚至跟一般人認知也差很多，

普通人而言會因為親人死亡難受，

是因為無法忍受摯愛的離世，

往後的生活與日子需要一個人過，

但倘若是肉體的消亡，但是靈魂卻在這個家裡，

那他要難過還是不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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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來人家也說了自己身上的情況是因為妻子的靈魂引起，

這症狀說是人鬼殊途引起的也是可以理解，

但是這就牽扯到，到底要不要收？

照李大師的說法自己的妻子已經沒了，

如果再讓他收了妻子的魂，那不就是徹底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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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拿不定主意的孫老，回到座位上靜靜地坐了下來，

幾分鐘後略帶艱難的開口

『這件事，可以先放一邊，我們先討論張子舟的事情好嗎？

我現在真的還沒辦法下定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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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請我去幫你找人，還是甚麼，你應該知道，

我只處理非人的事情，如果你想要讓我幫你尋仇甚麼的，

那我愛莫能助。」李宇哲皺著眉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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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老低下了頭，表情甚是難過

『我本來是請你幫我確認我太太的情況，她離家已經兩週，

這麼大的一個人，卻一則訊息都沒有，

對於生死我多少有心理準備，

我本來想能不能借助你的力量，幫我找到我太太無論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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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我有不同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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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後孫老比了比他的右手臂，瞪大著眼面目猙獰的道

『剛剛你說我的手是因為鬼魂能量的關係，那你可不可以，

讓他嘗到比這個十倍，不，百倍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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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宇哲聽了孫老的話後，心裡有些話卻是不方便說，

昨晚老婦人的鬼魂，向他說了孫老跟張子舟的事情，

依照約定，他會主動找到張子舟並為老婦出手，

這是他們的約定，

可若是他此時答應了孫老的請求，

那這筆帳就會變成一筆呆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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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道的規矩裡，是不能鑽這種空蔞子的，

你答應誰就是答應誰，

那怕有兩個人要求的是同一件事，

答應了誰，就是記在誰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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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都不能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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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殘魂聽到了丈夫的請求後，更是渾身顫抖地哭得不能自己，

這一現象讓李宇哲更是吃驚，

要知道昨天婦人的魂魄帶有的靈性已經不低，

而眼前這個僅僅是一部分的殘魂竟也帶有這麼高的知覺，

這讓他引起了深深的好奇，

如果將婦人的魂魄歸一，

會變成怎樣的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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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一思索後他的心中有了想法，

李宇哲伸手指了指婦人的魂魄，

同時左手在孫老的眼前開掌晃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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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你的眼睛不要說話，我替你暫時開啟現陰眼，

接下來我讓你們自己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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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後左掌往上蓋在孫老頭上，

一道青綠色迷霧狀的青光從手掌心，

注入孫老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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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半晌後，李宇哲喝了一聲「開！」

只見青綠色的光芒霎那間閃爍熠熠，

飛快的沒入孫老頭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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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喝聲出現，閉上眼睛的孫老覺得自己的雙眼一陣痠麻，

一股疲倦感讓他疲憊到不想睜開眼，

直到青光完全沒入頭內一陣寒意由內而外展現，

孫老不自覺得睜開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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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異的是原本明亮的客廳變得陰森，

房內只剩下暗綠與紫黑色的基調，

不遠處一張憔悴又熟悉的臉，

帶著既難過又哀怨的神情直直地盯著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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