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女鬥周公 - 第十章：忘恩負義

文／喬正一

周公本性自私自利，從不反省自己的過錯。他竟毫不自覺地將一切歸咎於他人，還對著桃花女哭喊：「桃花啊，臘梅可是你剛過門的小姑，你既知她命帶白虎煞星，怎麼不事先提醒她？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她送命呢？」

只見桃花女身姿輕盈，走上前來，語氣淡然卻犀利地回應：「周公啊，你不是自誇神算嗎？那怎麼沒算到臘梅有這一劫？」

彭大公一時心軟，轉頭向桃花女詢問：「桃花啊，臘梅還有救嗎？」

桃花女卻不直接回答，只是輕輕一笑，道：「這得問周公您自己，看您有沒有這個心囉。」

周公一聽臘梅還有一線生機，立刻從悲痛中轉為慶幸，語氣轉為謙卑，急切地說：「我當然希望她能活過來，求你救她一命。」

桃花女點頭，吩咐彭大公：「請你端一碗乾淨的水來。」

彭大公二話不說，立刻奉上一碗清水：「水來了！」

只見桃花女掐指結印，口中低聲唸咒：「天啉啉，地啉啉，魔啉啉，唵啉啉，吾奉九天玄女，急急如律令攝。」唸罷，便朝臘梅的臉噴了三次水。

片刻之後，臘梅悠悠轉醒，如同從一場酣眠中甦醒，對方才生死一線之事，渾然不覺。

她醒來後的第一句話，竟是模仿周公的語氣唸道：「乾、坎、艮、震……」

周公一愣，問道：「咦？怎麼你也學我？」

小臘梅皺眉吐槽：「爹啊，下次別再玩這種無聊把戲了。」語中盡是對父親的調侃。

然而，即便女兒得救，周公非但沒有心存感激，反而心中怨氣更盛，只覺這賤丫頭愈發礙眼，暗忖：「真是氣死我了！」

彭大公私下勸他：「老官人，算了吧。等桃花女坐完月子，乾脆把這間卦鋪交給她打理，也算是光大咱們的門楣。」

周公冷哼一聲，斥道：「住口！你居然替她說話？」

他心思歹毒，心中已另起惡念，自語道：「我怎會輕易放過她？再占一卦……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彭祖，明日你拿把斧頭，到城外東南角，有一棵小桃樹，正是這丫頭的本命。你切記別讓人看見，什麼都別說，悄悄地將那棵桃樹砍了。這回，我要她死得不明不白！」

彭大公一聽，大驚失色，斷然拒絕道：「不行！我這條命可是她救的。她從未求我報恩，你竟要我做這等喪盡天良的事，我不去，我絕不去！」

周公知道彭大公膽小怕事，遂冷聲威脅：「你敢違我？我關上門先殺了你！」

彭大公長歎一聲，道：「唉！與其我死，不如她死。我去，我去還不行嗎？」

周公冷笑不止：「一計不成，再施一計。我倒要看看，明日她如何躲得過死神的追殺。」

彭大公雖然應下，但內心愧疚萬分。他知桃花女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卻又畏懼周公的威脅，只能自我安慰：「她有通天本事，周公占了這麼多凶卦也奈何不了她。何況，她是人，那只是一棵桃樹罷了。斧頭砍得了樹枝，難道就真能斷她性命？哼，這老頭子分明是江郎才盡，無計可施了。唉，我還是別聲張，腰著斧頭，悄悄往東南角走上一趟吧。」

「伯伯啊，你鬼鬼祟祟地自言自語，是不是想出城去砍那棵桃樹呀？」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彷彿幽魂般從背後傳來，嚇得彭大公幾乎心臟都跳了出來。

「嗨，桃花，是妳啊……妳多心了，我哪是去砍什麼桃樹，我只是想劈些柴燒火罷了。」他心虛地辯解著。

桃花女輕歎一聲，語帶哀傷：「伯伯，你何必再騙我？城外東南角那棵小桃樹，是我出生那年親手種下，如今我十八歲，那棵樹也正好十八歲。周公算出這樹與我同命，才讓你去砍它，想以此傷我性命。但這一切，我早已預知。」

彭大公自知再也瞞不過，只得低頭招認：「桃花，實不相瞞，的確是周公指使我去砍的。」

「伯伯，當初我救了你一命，今日輪到你救我了。」

「妳要我怎麼救妳？」

桃花女語氣溫和卻堅定：「你就按他的吩咐去砍吧，但千萬記住，不能傷到樹根。只要砍斷中段一半即可。等你帶著那截桃枝回來，我會暫時氣絕，如同死去。但記得，只要你照我說的，把那桃枝往門檻上敲三下……」

「如果敲兩下呢？」

「那就會死兩個人。」

「那敲三下呢？」

「死三個人。」

彭大公聽得臉色大變，這才真正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緊握拳頭發誓道：「若妳真死了，我定要為妳報仇，把周家七代祖宗都拖下地獄！」

桃花女微微一笑，語氣輕柔如風：「等周公一死，你只要在我耳邊大聲喊三句：『桃花女，快甦醒！』我就會還魂而起。」

「當真？」

「當然是真的。」

「桃花，妳放心，我一定牢牢記住。我這就去砍那棵桃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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