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璽 - 第一部：熾天使的悲願 / 第五章：友情與背叛

奇恩‧金蘋果紀錄‧第六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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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學生們被分配去將一桶一桶工業廢水倒入河中，小朝坐著輪椅、抱著拐杖，負責統計工作。

「一直做重複的事，好無聊啊！為什麼我們每天為了製作智慧晶片不斷工作，自己卻不能戴上智慧晶片呢？真是太不公平了！」奇恩一邊提著水桶一邊抱怨。

「噓！小聲一點！等一下被聽到，你又要挨打了。」阿問說。

「嘖，我說的有什麼不對嗎？」奇恩喃喃說。

「喂！你們要不要喝飲料？」愛希跑了過來，偷偷將兩瓶糖水塞給他們。

「謝啦！今天真熱。」奇恩一抹額頭上的汗珠說。

「若葉呢？怎麼沒看到她的身影？」阿問問。

「剛才不是跟奇恩在一起嗎？」愛希說。

「什麼？我一直都在工作啊！」奇恩說。

「你們兩人不是平常感情特別好，做什麼都一起的嗎？」

「我今天早上沒看到她，平時也只是因為她需要我幫忙跑腿，所以才對我呼來喚去的吧！」

「她肯定又是被其他男生纏上了，別看她那樣，她可是很受異性歡迎的。」愛希說。

「奇恩！」此時，若葉剛好跑向奇恩。

「終於見到妳了，妳又被隔壁班那群男生纏上了嗎？」愛希問。

「總之情況很複雜，奇恩，你跟我過來一下！」若葉說。

「我還在工作。」奇恩說。

「沒關係，剩下的我幫你完成，你跟她去吧！」阿問說。

「可是…」奇恩猶豫不決，但若葉還是硬拉著他走。

「你為什麼自願幫他？」等到兩人走遠後，愛希不悅地對阿問說。

「若葉看起來蠻喜歡奇恩的，如果他們能交往，不是很好嗎？」

「明明都是同學，為什麼我們必須在這裡倒廢水，若葉就可以到處閒晃？我看那群男生，多半也是她自己招引來的吧！」

「妳計較這種事，豈不是很無聊？奇恩家境很差，從小就被欺負，我們都曾經嘲笑過他，長大後才發現我對奇恩一直有些愧疚。如果若葉願意當他的女朋友，想必會增加他自信心吧！我怎麼能不幫他呢？」阿問對愛希說。

「原來班長這麼關心奇恩啊，但事情真的會如此發展嗎？若葉雖然外貌姣好，又好像對奇恩有意思，但她性格有些捉摸不定。再說了，你不覺得奇恩喜歡的是小朝嗎？」愛希說。

「啥？」阿問回頭望了一眼正在做統計的小朝，說：「真的嗎？小朝不是挺沉默寡言的嗎？妳到底從哪裡觀察出來的？」

「所以說你們男生就是笨啊！拿來吧！那桶廢水應該很重，我幫你出點力。」愛希搖頭說。

阿問有點不好意思地將水桶的另一邊交給愛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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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的若葉，正拉著奇恩來到空無一人的工廠頂樓。

「什麼事啊？唔…這裡風有點大。」奇恩問。

「我只想請你陪我聊聊天，不行嗎？」若葉笑說。

「喔……好啊！」

「你還在想工作的事情嗎？」

「沒有。只是妳為什麼要找我聊天？妳人緣很好，可以和妳聊天的人多的是。」

「因為你很有趣啊！」

「我第一次被別人這麼稱讚，雖然我覺得自己並不怎麼有趣。」

「剛才離開時，班長和愛希偷偷講我們什麼啊？你有聽清楚嗎？」

奇恩其實多少聽了一點，但還是說：「沒有。」

「所以你喜歡我嗎？」若葉笑著問奇恩。

「我……不知道，等我知道後再告訴妳。」奇恩嚇了一跳，他脹紅著臉過了許久後才說。

「還不知道嗎？我可告訴你，本小姐可是很熱門的喔！」

「嗯……我有聽說。」

「好啦！不開你玩笑了。班長他們總是一天到晚催我們讀書，對於讀書，你是怎麼想的呢？」若葉問。

「雖然很枯燥乏味，但到底還是不得不讀吧！」

「我倒不這麼認為，即使通過畢業考試，也不代表能找到穩定的工作。如果說到頭來只是為了賺錢，為什麼不從現在就開始賺錢呢？」

「不只是賺錢的問題吧！如果公民不完成半工半讀的義務，是一輩子不能離開迦藍園的。一輩子被綁在迦藍園，怎麼想都很悲慘吧！」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啊！不過，我相信只要有錢就能換取自由，哪裡都不例外。我們只要有錢，萬聖國想必也會歡迎我們。」

「那妳要怎麼賺錢？」

「我想試著兼職打工，總之，我的夢想是住在一間有獨立衛浴的套房裡，爭取一份每天只需要工作十小時的工作。雖然這個夢想有點遙遠，你可不許笑我。」

「我不會輕易的取笑別人的。」

「謝謝你！你也有類似的夢想嗎？」

「我有一個很嚴肅的夢想！」奇恩板著臉說。

「幹嘛突然變這麼嚴肅？是什麼夢想呢？」

「呃…，我突然忘記要說什麼了。」奇恩原本要脫口而出的話，硬是又把它吞了進去。

「少騙人，欲言又止的最討厭了。」

「我的夢想就是我們這群夥伴能永遠在一起。」

「太感人了，你說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我真的很感謝你們。」

「感謝我們？」

「如果不是你們，我連一個朋友都沒有；如果不是你們，這現實的生活根本讓我喘不過氣。」

「這就是所謂的青春吧！哈哈哈！我們六個好夥伴，永遠都要在一起喔！」若葉笑說。

「妳說的沒錯！班長、大胖、小朝、愛希、妳和我，大家都是最好的朋友，我永遠都不會捨棄你們的。」

正當奇恩還準備繼續說時，愛希突然衝上了頂樓，向他們倆大喊：「大胖出事了！你們還在這裡談情說愛？」

「大胖出了什麼事？」若葉問。

「他在工作中出了意外，好像受傷了。」愛希說。

「快帶我過去！」奇恩急忙跑下樓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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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他們來到事發現場。

「唉呀！好痛！我的腳好痛！」大胖痛得在地上打滾，表情十分痛苦。

「那傻大個兒不小心從樓梯摔下來了，像他這樣的笨蛋，要熬到十八歲還真是不容易呢！」、「哈哈！看你今天怎麼回去跟師傅交差！」、「低能兒，看到你就覺得悲哀。」周圍的同學們圍著嘲笑，大胖臉上扭出如包子皮般的皺褶，可能他真的傷得很重，痛到無法管理表情了。

「有人會救他嗎？」一旁的小朝著急地想：「不可能的，他體重這麼重，這裡應該沒有人搬得起他。」

「喂！大胖！」此時，奇恩跑了過來。

「走開！你給我走開！」大胖推開了奇恩的手，怒吼：「你們這群人既然瞧不起我，就少裝熱心！」

「什麼？我什麼時候瞧不起你了？」奇恩不解。

「平常稱兄道弟！到了這種時候就都躲了起來！班長呢？小朝呢？愛希呢？他們都在現場，為什麼沒有一個人來關心我？反正你們平時也因為我長得胖就不把我當一回事，現在也少裝出一副關心我的樣子！」

「我現在不就來了嗎？」奇恩說。

「都是你跟若葉偷偷跑去納涼，才害我要做這麼多工作！我警告你，你膽敢碰若葉一根寒毛試試！像你這種窮鬼，哪輪得到你得意忘形！」

「砰！」奇恩往大胖的臉上揮出一拳，大喝：「你以為我要救你？我只是想把你當烤乳豬烤來吃而已。我會分成五份，我一份、小朝一份、班長一份、若葉一份、愛希一份。我現在就帶你去把脖子洗乾淨，你等著成為我們的桌上佳餚吧！」

「你完了！我要向師傅告狀！」大胖說。

「你以為我會怕師傅嗎？等我把你搬回工廠，就先揍你一頓！」

「什麼？你要把我搬回工廠！？」

奇恩使出吃奶的力氣，折騰了好久終於把大胖背在身上。眾人看奇恩臉紅脖子粗的表情，大概沒走幾步就要不行了吧！

「你做不到的！為什麼要幫我？你有什麼目的！？」大胖喊著。

不用小朝開口，就有一個同學跑過來勸說：「奇恩，這不是你力所能及的事情，你為什麼要勉強呢？再說，即使你真的把大胖搬回工廠，又能得到什麼？即使他欠你一份人情，這種沒用的人的人情也派不上用場。你還可能因為工作遲到，而被師傅責打呢！」

「你為什麼這麼做？你這麼做我也不會報答你的！」大胖對奇恩說。

「為什麼我一定要得到什麼好處才能幫你？我是自由的，並不是利益的奴隸。」奇恩說。

「放我下來！你少自以為是了！我這個體重，你是撐不住的！」大胖在奇恩背上說。

「你害怕就閉嘴好嗎？你心裡其實很害怕，害怕我就這樣把你丟下。如果你在這裡掛掉了，終其一生，都只是個在社會最底層打滾的臭蟲，沒被重視過，彷彿也不曾存在過，人生跟屎一樣臭。過這樣的人生，你難道不會不甘心嗎？」奇恩對大胖說的這番話，彷彿也是在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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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終於到了。」快虛脫的奇恩，終於把大胖揹回工廠。

「雖然覺得不太可能，但師傅會不會被奇恩的行為感動，決定不處罰遲到的奇恩了呢？」已準時到工廠報到的小朝心想。

但是，現實是殘酷的。

「去你的！小鬼，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師傅的警棍毫不留情地往奇恩的左臉揮去，打得他嘴角滲血。

「報告師傅！下午在搬運廢水時，因為這傢伙把我從鋼架上推下來，所以我才會骨折！都是這個傢伙的錯！我沒有錯！」剛從奇恩背上下來的大胖嘶聲說。

「不！師傅，聽我解釋……」奇恩急忙說。

「住口！小兔崽子，你前科累累，居然還敢陷害同學？」師傅怒道。

「我……」奇恩那百口莫辯的表情，不就已經說明一切了嗎？

「啊！啊！」數名管理員將奇恩押在地下，拿著鐵棍怒毆他的下半身，好像打算把他的雙腿打爛一樣，奇恩大聲慘叫。

「救救我！誰來救救我！」奇恩哭喊著，然而大胖早就連滾帶爬地逃走了。

「小朝……妳知道的……我真的……沒有害他……」奇恩發現了小朝，對她哭嚎著。

「不！不不！奇恩，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當然知道你沒害他，但你指望我什麼呢？就算我為你作證，也不會有人相信我！我幫不了你，我真的無能為力！」小朝難過地抱著頭，迴避著奇恩熱切的求助眼神。

此時，一個莫名的聲音在小朝的心中響起：「小朝，妳騙人！妳明明是因為害怕受到處罰才找藉口逃避的吧？」。

「喂！大夥兒下手太重了，這傢伙好像斷氣了。這下只好謊稱他意圖逃工，還傷害管理人員，我們在正當防衛之下，才把他打死。大家記得把這裡打掃乾淨，免得有人找麻煩。」管理人員的領導人出現了，他一副人命不值錢的口氣說。

管理員走後，小朝才偷偷出來，她悄悄一探奇恩的鼻息，真的已經沒了呼吸。這一刻，小朝的心幾乎涼了。

「不！不！不！不！不！」小朝在不敢置信、不可原諒與不知所措的情緒下，六神無主地、只知道一個勁兒地划動輪椅的輪子，不知不覺中，她來到工廠的供神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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