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們更深入的走進,暗道內愈發幽深,潮濕霉味隨步履而動,從石縫中滲出,濃重得幾乎讓人喘不過氣。洞頂滲著雨水,滴落湖面,水聲在寂靜中蕩起層層漣漪。
凌安提著燭燈走在最前,光暈映出他輪廓分明的側顏,神色冷靜沉著,彷彿早已習慣這樣的晦暗與危險。
江璃月緊抓衣角,步步小心,卻在踏過一塊覆著苔蘚的石面時失了重心,身形一晃。
就在她即將滑倒之際,一隻手穩穩地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不重,卻帶著令人安心的穩定。燭火微晃,她抬眼,對上一雙沉靜如潭的眼眸。
「看路」凌安語氣平淡,卻聽得出語尾壓著一點不易察覺的緊繃。
江璃月臉微紅,輕輕點頭,將手悄悄抽回衣袖之中,低聲道:「謝謝」
巷口守著兩名黑衣人,刀柄斜露,黑色斗篷垂至足踝,將面容掩於陰影之下,幽寒似水,令人不寒而慄。
凌安未發一語,袖中拈出一枚漆黑令牌,拋於二人面前。令牌落於掌中,墨紋鋒利,其上印記古樸而兇煞。黑衣人垂首細察,語氣低啞:「請進」
話音甫落,二人讓出通道。
凌安收回令牌,側過頭淡聲道了句:「跟上」便率先踏入其中。
街頭叫賣聲漸起,四周點亮了些許昏黃燈光。
江璃月快步走近凌安身側,垂下的眼眸掃過四周,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動靜。
人潮漸漸擁擠,她順著人流往前,被擠得有些站不穩。恰逢一名商人推著滿車鮮豔香料從旁經過,她被迫讓開一步,等她回神時,已不見凌安的身影。
江璃月心下一慌,旋即強壓情緒,調整呼吸,續往前行。忽有數名壯漢抬箱而至,步履沉穩,她忙不迭地隱入人群之中,側目細看。未曾料到,那木箱一角雖已磨損斑駁,卻依稀可辨,是凌氏商隊的標記。
江璃月連忙跟在後頭,目光緊盯前方,竟沒看見迎面而來的身影,就這樣一頭撞進那帶著淡淡槐木香的懷裡。
那氣息溫和清潤,似是初夏老樹皮曬過陽的味道,令人一瞬心神微亂。
她抬眸正對上一雙藏在斗篷陰影下的眼眸,眼裡浮著幾分擔憂與壓抑的怒氣,卻仍溫和如常。她怔住了,良久未語。
凌安氣息未穩,像是方才急著尋她,語中不免帶了火氣:「妳去哪了?」
江璃月微微一頓,眼神閃了閃,終是理出話語,低聲道:「不小心被人流沖散了……不過,我發現了一個重要的線索」
他斂下眼眸,怕她再次走丟,輕輕揪起她的衣角,語氣稍微低沉:「先去會合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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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市門外,棠燼和林妤早已站在那裡等候。遠見朝他們走來的兩人,棠燼抬頭,目光無意間落在凌安抓住江璃月衣角的手,唇角微微上揚,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凌安瞥了一眼,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隨後帶頭走進了熙熙攘攘的拍賣中心,氣氛瞬間變得更加緊繃。
一名身穿深色衣袍的侍從走上前來,行了一禮,語氣恭敬:「幾位客人,可有指定的位置?」
凌安面色不善,眼底閃過一絲冷意。這批貨原是他已談妥的交易,如今卻被人暗中轉賣進黑市,讓他白白多繞了一遭,連進場的費用也得自掏腰包。
他不動聲色地取出錢袋,遞給侍從。
侍從接過錢袋,低頭一看,見裡頭銀兩足足,唇角微揚,笑道:「幾位貴客,這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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