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月行(修稿中) - 第十一章.短暫的靠近

江璃月垂眸細看信中內容，燈光映照下她的臉如靜水般平和。

「近來貨艙常有宵小潛入，失物不少。若能抓住賊人，便可升任中艙。」

她指尖輕顫，心中泛起一層層波瀾。一方面是對升遷的期待，一方面又懷疑是否真能孤身查清這樁事。

這幾日她就察覺幾筆貨帳對不上，交接記錄也有問題，原以為只是筆誤，如今再細想，只覺處處透著古怪。她記得曾在夜裡瞥見角落有微弱火光一閃而逝，也聽船員抱怨貨物的重量和帳面記錄總對不上。這些零碎線索一旦串起來，問題就明顯多了。

棠燼倚在桌前，懶洋洋地撫著一只機關盒，語氣輕快：「這是商主點名要你去查的事，要是有困難，就拿這個去找人。」

說著，從袖中取出一物遞過去。

江璃月接過，低頭一看，是一塊溫潤的白玉，玉上刻著一個「凌」字，映著燈光，如初雪清晨，晶亮生光。

她微蹙眉：「這是……？」

「拿這塊玉，可以調動船上的暗衛，得凌大人首肯才能拿出來，妳本事不小啊。」棠燼挑眉笑，又指了指她手中的機關盒：「這盒子我喜歡，能借我玩玩嗎？」

江璃月見她興致高昂，眼中也泛起笑意：「姐姐喜歡就拿去吧。」

「好妹妹，改日我請妳喝梅花酿。」棠燼提著機關盒走了，腳步輕快，身上的海棠香氣隨風飄散。

江璃月抬起玉牌，眼神凝重，心中已有計劃。近來失竊的多是貴重香料和藥材，出入記錄雖都由同一人填寫，但筆跡明顯不同，這人很可能與賊人有牽連。她沒有張揚，只默默整理出線索，布好陷阱，就等今晚現出真相。

夜深時分，她潛入貨艙一角，從布袋裡取出幾塊木製零件和一卷麻繩，靈巧地組裝好，設下精細的繩網，連接機關，隱身在陰影中等待。

今晚正是賊人最常出現的時段，她早已準備好一切，只等他落入圈套。

忽然傳來輕響，倉門被悄悄推開。她本能地後仰，袖中機關已悄然啟動，準備發射無聲之箭。

就在這時，一隻溫熱的大手突然掩住她的唇。

江璃月大驚，渾身僵硬，喉中發出微弱的聲音，正欲反擊，卻聽耳邊傳來熟悉低語：「是我。」

她一震，四肢像是被抽空了力氣。她轉頭一看，對上那雙沉靜如夜的眼眸。

凌安。

他沒有多說，只默默移開手，退後半步，讓她能好好呼吸。

江璃月低著頭，心跳仍激烈不已。她知道來人不是敵人卻還是難掩方才驚懼。

凌安從袖中拿出一只黑色香囊放入她掌中，刺繡簡單，卻有熟悉的氣息。

「我知道妳會來。」他語氣平靜，卻帶著淡淡溫柔：「妳這兩天查帳，我一直派人暗中跟著，沒想到妳膽子這麼大。」

江璃月愣住，心裡一陣翻湧。他早就知道卻沒插手，只靜靜看她設局。

凌安垂下眼，又補了一句：「我也在艙外安排了人。真出事也不會輪到我親自動手。」

她心頭微酸，原來自己以為的孤軍奮戰，其實早就在他的護佑之中。

江璃月望著香囊出神，良久才輕聲道：「謝大人。」

她將香囊收進袖中，再抬起頭時神色已平靜許多：「大人此刻現身，莫非……也有發現？」

凌安瞥一眼她身旁複雜的機關，點頭：「我來得倒是有些突兀。若非看清陷阱，差點也被抓去。」

江璃月輕輕一笑，眼中如水清澈：「設這些，只是以防萬一。我雖無力硬拼，卻也不想坐以待斃。」

兩人話還沒說完，倉中忽然響起聲響，接著「啪」地一聲，一名黑衣人被吊起，撞在木箱上，直接暈了過去。

凌安眼中掠過一絲笑意，而趕來的棠燼也挑起眉梢，眼中帶著玩味。

她與凌安簡短交談後，準備將人帶走審問。江璃月卻開口道：「此人只是跑腿的，真正主謀還沒現身。貨物出入層層把關，若能查出與他接觸過的人，再對應每批貨單，或許能查到源頭。」

凌安微微一頓，眼裡多了幾分讚許。

他轉頭吩咐棠燼：「審問交給妳，照璃月說的去查人名單。」

江璃月沒再多說，只取出一顆墨色藥丸遞給棠燼：「這藥能讓人神智混亂，真假難辨，審問時可用。」

棠燼接過，笑意盈盈：「妹妹想得周到，我省了不少力。快回去歇著吧。」

江璃月聞言終於鬆了口氣，眼中浮現一絲安心與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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