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爪-影衛殘誓 - 第十一章：影子下是肉做的

夜色依舊沉重，潮濕的下水道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腐臭與泥土的氣息。10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RcTaevO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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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爪蜷縮在破舊的獸皮墊上，疲憊地喘息著，身上的傷口雖然已經被獵鴉細心包紮，但她仍然能感覺到體內殘留的痛楚，像是提醒她戰爭的傷痕不會輕易癒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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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鴉則坐在一旁，專注地打磨著她的細劍，動作熟練而冷靜。她的黑色披風微微晃動，赤紅色的眼眸在微弱的燭光下閃爍著神秘的光芒，與平時的輕浮戲謔不同，這時候的她顯得格外專注，甚至帶著一絲溫柔的靜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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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爪忍不住瞇起眼睛，盯著獵鴉的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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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知道獵鴉是個神秘又危險的女人，但直到現在，當自己從瀕死的邊緣掙扎回來，才真正意識到這個人是多麼難以捉摸——她從不真正表露情緒，總是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的笑容，卻又在最危險的時刻成為唯一願意背著自己逃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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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爪不自覺地輕聲開口：「……妳到底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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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鴉的手微微一頓，然後繼續磨劍，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怎麼，現在才開始對我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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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爪皺眉：「我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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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鴉輕輕地嘆了口氣，停下手中的動作，側過頭，赤紅的瞳孔凝視著夜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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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真的想聽？」她的語氣少了幾分戲謔，多了一點難得的正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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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爪微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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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鴉沉默了片刻，然後輕輕地笑了一聲，但那笑意裡卻透著一絲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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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來，」她緩緩開口，語氣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只是個普通的半精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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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的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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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知道皇城吧？」獵鴉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冷漠的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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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爪當然知道——那是帝國的心臟，權力與貴族聚集之地，高高在上，從來不曾理會像她這樣的黑街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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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那裡出生。」獵鴉淡淡地說，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我的母親是精靈，父親是人類，他們在皇城相遇，相愛，結果生下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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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地笑了笑，但夜爪卻從她的語氣裡聽出了無盡的嘲諷：「妳可以想像嗎？一個精靈的血統，卻帶著不純的血脈——貴族不承認我，精靈排斥我，普通人鄙視我，我活著的每一天，都像是在證明自己不該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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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爪沒有說話，她能夠理解這種感受——畢竟，自己現在也被族人視為叛徒，被整個黑街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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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生存，我選擇成為劍士。」獵鴉繼續說道，語氣恢復了平靜，「我加入了皇城的軍隊，拚了命地訓練，想證明自己比任何人都強，想證明自己的存在不是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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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指輕輕摩挲著細劍的劍刃，目光變得深邃：「但，無論我做得多好，他們依然不會把我當成自己人。我只是個工具，當皇城需要我的時候，他們會讓我站在最前線，當他們不需要我的時候，我就連泥土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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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冰冷：「直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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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爪的耳朵微微豎起，感覺到故事即將進入關鍵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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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拋棄的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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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人軍隊襲擊了皇城。」獵鴉低聲說道，回憶的片段在她的腦海中閃過，「戰況慘烈，皇城的軍隊節節敗退，最終他們決定犧牲一部分據點，保護內城的貴族和高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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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冷笑了一聲：「於是，他們把我們留下來，當作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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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爪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他們把妳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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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這還更可笑，」獵鴉輕輕地笑了笑，但那笑意中透著滔天的憤怒，「我們原本還在據點裡守備，直到某一天，我們的補給沒有再送來，增援沒有再抵達，最後我們才知道，皇城已經封鎖了內城，他們已經決定放棄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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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壓抑自己內心的某種憤怒與痛苦：「當時的我，還天真地以為，我們至少可以死得有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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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現實是什麼？」夜爪低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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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鴉睜開眼睛，赤紅的瞳孔閃爍著壓抑的殺意：「我們不是戰死，而是被自己人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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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爪瞳孔驟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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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皇城意識到我們可能會撤退回去，他們便派出了精銳小隊，確保我們‘不會成為魔人的俘虜’，」獵鴉的語氣帶著冷漠的諷刺，「他們親手處決了自己的部隊，只為了讓魔人無法得到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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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爪的指尖緊扣著床墊，她無法想像這種絕望的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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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我被劍刺穿了肩膀，倒在血泊中，眼睜睜地看著我的戰友被殺死，最後，當那群狗娘養的軍官準備殺掉我的時候，盜賊工會的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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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鴉的語氣終於緩和了一些：「他們救了我，把我帶回黑街，給了我活下去的機會，讓我知道這個世界的善與惡，並不是像皇城教我的那樣非黑即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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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天開始，我就不再相信什麼忠誠、什麼榮耀。我只相信一個道理——這個世界沒有絕對的對錯，只有選擇與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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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爪的動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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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爪沉默了很久，終於低聲問道：「那麼……現在的妳，為什麼還要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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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鴉眨了眨眼，然後輕笑了一聲：「妳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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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爪沒有回答，她只是看著獵鴉的眼睛，感覺到自己心底某個角落，正微微顫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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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這算不算信任，但她確定，在這個世界上，她並不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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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聲道：「謝謝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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獵鴉微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戲謔的笑意：「哎呀，妳竟然會道謝，這倒是新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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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爪翻了個白眼，閉上眼睛，嘴角卻不自覺地揚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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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仍然是黑暗的，但至少，在這片黑暗裡，她還有一個並肩而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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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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