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fetime Memory】有關五月的回憶 - 五月的風鈴

風輕輕拂過，揚起薄紗般的簾幕，透進斑駁的日光，也撩動了掛在窗邊的風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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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鈴聲隨風飄盪，在靜謐的空間裡迴響，如同呢喃的細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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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下，微塵在半空中懸浮，時而閃爍，彷彿時間在這一刻凝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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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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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靈的女聲輕輕響起，像風輕拂過湖面，無聲卻漾開漣漪，在靜謐的空間裡久久縈繞，仿若回音般不願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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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風，總是帶著微微的暖意，卻也夾雜著離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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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葉，等我，五月的第一場雨落下時，我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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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車站月台，阿湛迎著日光微笑，額前的碎髮被風吹得微微凌亂，手裡緊握著我們一起編織的風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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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要回來。」我低聲說，卻沒能忍住顫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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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湛笑了，伸手輕輕揉了揉我的頭髮，沒有說話，只是將風鈴放進我的掌心，然後在列車鳴笛聲中轉身，消失在那扇冰冷的車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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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鈴在風中輕輕作響，像是他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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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故事，從來都是由風鈴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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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的時候，我們因同樣喜歡風鈴在一次的創意設計比賽認識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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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學妹，你也喜歡風鈴啊？和我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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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澈的嗓音在微風中輕輕蕩開，帶著少年特有的明朗與朝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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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側過頭，笑意映在陽光裡，金色的光斜斜灑落，勾勒出他輪廓鮮明的側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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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風輕撩他的髮絲，細碎的光點在他發間流轉，彷彿夜空中閃爍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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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最令人移不開視線的，還是他那雙澄澈的眼眸——像極了藏匿著無數星光的夜空，閃爍著純粹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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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哲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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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語氣輕快而自信，像風鈴搖曳時清脆的聲響，帶著一種讓人無法抗拒的溫暖與悸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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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長好，我叫陳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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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聲說著，心跳不自覺地快了一拍。微微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手，輕輕握住了那隻溫暖而有力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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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微微收攏，掌心的溫度透過指尖傳遞過來，像是初春的陽光，帶著讓人安心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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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偷偷抬眼看他，陽光灑落在他肩上，映出一圈柔和的光暈，而那雙藏著星辰的眼眸正專注地望著我，彷彿將我的名字刻進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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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輕輕吹過，風鈴搖曳，發出清脆的聲響，像是某個故事正在悄然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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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靜謐的夜色裡，風鈴隨風輕搖，發出細碎而清澈的聲音，像是一首未完成的樂曲，在空氣裡緩緩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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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湛站在樹下手中捧著一隻風鈴，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細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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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突然找我了？」我輕聲詢問。

他看著站在我的面前，眼中閃爍著深邃的光，像是藏著一片星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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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葉。」他輕喚，聲音低柔而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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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抬頭，對上他那雙亮如星河的眼眸，心跳不自覺地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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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湛笑了笑，從口袋裡掏出一條藍色緞帶，小心翼翼地綁在風鈴上。風輕輕拂過，鈴聲清脆地響起，他垂下眼，輕輕握住我的手，掌心的溫度緩緩傳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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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葉……」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難得的緊張，卻又溫柔得像是春天的風，「你知道嗎？五月的風，是我最喜歡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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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眨了眨眼，輕聲應道：「嗯，你以前就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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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後來才發現，五月的風再好聽，都沒有你的聲音動人。」阿湛微微一笑，指尖輕輕劃過風鈴上的緞帶，目光專注又認真，「所以，我想問問你，願不願意成為我生命裡最重要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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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風鈴輕響，彷彿在為這場告白奏起溫柔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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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怔地望著他，心跳快得幾乎要從胸口躍出。風輕輕吹起我的髮絲，我忽然覺得，這五月的風，真的很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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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往後的我們總愛騎著單車穿過滿是梧桐樹的小巷。阿湛說，五月的風最好聽，騎車時能聽見葉子互相碰撞的聲音，像是誰在低語。我總會笑他想太多，卻又習慣把頭靠在他的背上，感受風吹過髮絲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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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做個風鈴吧，只屬於我們的。」他說，「這樣，不管我們在哪裡，都能聽見彼此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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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用木片削出簡單的形狀，再綁上幾顆圓潤的鈴鐺，最後掛上了一條藍色的緞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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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的是見證了那晚告白的那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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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夕陽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低頭認真地打結，像是在封存一個永不會改變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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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葉，五月的風真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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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冬天，我生病了，高燒不退，半夢半醒間，隱約聽見窗外傳來熟悉的鈴聲。接著，是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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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葉，醒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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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勉強睜開眼，門口站著被雨淋濕的阿湛，手裡捧著還冒著熱氣的粥。那天雨很大，他的外套幾乎濕透了，卻只是彎著嘴角，把粥遞給我：「燉了很久，應該不難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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粥太爛了，還有點焦味，可我卻捧著碗，一口一口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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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滿意地笑著，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等你好了，我帶你去看五月的第一場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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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火那天，我們躺在河邊的草地上，天幕上閃耀著璀璨的光。阿湛側頭看著我，眼裡映著煙火的光影，像是燃燒的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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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葉，」他的語氣前所未有地認真，「如果有一天我要離開，你會等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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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一下，抬手拍了拍他的額頭：「別說這種話，五月的風這麼好，我們應該一直這樣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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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低地笑了，沒有再說話。只是那天回家的路上，他一直輕輕搖著單車上的風鈴，讓它發出細碎的鈴響，像是怕哪一天會突然聽不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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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他離開的那一天，風很輕，像我們從前一起騎車時吹過的風。他站在月台，對我微笑：「等我，五月的第一場雨落下時，我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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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一年的五月，我等了很久，雨卻遲遲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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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天都會回到車站，望著遠方的鐵軌，耳邊回蕩著他的聲音。風鈴掛在窗前，每當風起，它便輕輕響起，像是他的低語，提醒著我：「五月的第一場雨，別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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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五月的雨在一個午後落下了。細細密密的雨絲灑在站台上，空氣裡瀰漫著泥土的氣息。我穿著他送給我的藍色雨衣，站在站台邊，眼睛死死盯著進站的列車，心跳快得幾乎要撕裂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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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門開了，人群陸續走下，我的眼睛來回掃視，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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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直到人潮散盡，月台也空了，他仍然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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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才知道，他在離開後的第三個月，遇上了一場意外。列車失速，他在殘骸中被尋獲，懷裡緊抱著那只風鈴，像是仍舊不願放開那場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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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能等到五月的第一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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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卻一個人等了無數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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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後，我終於離開了那座城市，帶走的東西不多，唯獨風鈴，我始終捨不得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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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在離開前，我將它掛在了車站的舊柱子上。風一吹，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音，彷彿在說：「再見，小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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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五月的風，依舊很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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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再也沒有人會輕輕搖著風鈴，對我說：「小葉，五月的風真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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