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想 - 妳是一日情人（六）

「我們很久沒見了，霺菲。」臉上的笑帶點不懷好意，阿彥看著她，像一個獵人在跟他的獵物說著『我終於遞到你了』一樣。

撇下唇，明眸瞪著笑得可惡的阿彥，「我是很不想見到你沒錯。」

「別那麼絕情啦。」

維持著一臉不悅，霺菲沒打算擺好一張臉色給他們看，「我跟你和她都沒啥情宜可言，檢查完就乖乖放我走，我還有事做，不像你們那麼閒。」

她不明白，說是為她好，到底他們還是希望她記回來那片空白的記憶──不過，她是打從心底起般，不想記起屬於以前的一絲一毫。

「好吧，既然妳大小姐也這樣說，我想也無必要強人所難吧，」阿彥向後靠，一臉懶洋洋，「身體是妳的，妳也不珍惜了，我犯得著用熱臉來貼妳的冷屁股嗎？大門就後面，好走不見。」

「阿彥你別──」

霺菲倏然站起來，沒有再看他們一眼，就這樣筆直向大門走去，淡葒愕著一刻，又馬上轉身追著她的腳步，叫著她的說名，獨留下阿彥一人。

「嘖，有愛情沒友情。」

醫院那剌鼻的消毒藥水氣味再度湧進霺菲的鼻子，也是一種打從心底的厭惡……好像厭惡淡葒和阿彥那期盼甚麼的目光。

「別、別走！」

一度拉力從後絆著她的腳步，差點就讓她屁股著地。慌忙地捉著最近的東西作支撐，握著那溫熱的觸感，是淡葒從後扶著她。

「妳──」

「我只是單純地擔心妳，別把這一切跟以前的妳我連成一起，好不？」淡葒的語氣似乎哀求，輕擰的眉心都證明著所言非虛。

「我不知道，我應不應該再相信妳？」

只要淡葒一出現在自己面前，那份悲傷的感覺就會如影隨影地跟著她，快要把她整個人勒至窒息般，是一份複雜的感覺，想要在淡葒身上了解更多，可是直覺又在催促著她要及早放開──

搖著頭，像是安撫般摸著霺菲的髮，「不想記起就算吧，我不會介意。」凡事有因必有果，現在會面對這樣的痛苦，她也心甘情願去承受。

這次她沒有甩開那隻手，只是直勾勾地看著對方，「那麼……妳會甘心嗎？甘心以後就只有自己一個人面對以前的事？」

「甘心。」雖然現在又再變成一廂情願地，看著她的身影在身邊出現消失，不會再以前那麼可以把她緊緊抱在自己懷裡。

是的，一直以來都因為她甘心，甘心面對每日都失憶一次的她，祈禱著奇蹟的出現。

顯然而見，上天是有聽到她的祈禱，只不過沒有全盤照做，把霺菲跟她相處的那段甜蜜記憶永久刪除，作為對她的嚴懲。

「妳不會覺得，我應該記起妳？」

「就算妳甚麼都再記不起也好，妳在我眼裡依然是同一個人。」依然是她愛著的女人，她愛著的霺菲。

是一種執迷，是一種不悔。

「我跟妳，不可能回到以前的戀人關係。」

無法分清楚那份感覺是甚麼一回事之前，給別人希望愈大，當真相被揭開的時候，別人就只會傷得愈重，對雙方都沒有好處。

「我沒關係。」

其實，能夠在她身邊，已經一種幸福。

「妳以前對我，也是這樣卑微嗎？」

「真的，一切都因為心甘情願，想要妳得到全部的最好，就這麼簡單。」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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