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青塚》 - 第60章收東境(三)

八千莫家軍翻過烏石山後展開閃電戰，以迅雷度急掩耳之勢，攻佔玄宸國西邊數個關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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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玄宸王為與莫歌陵相抗，將精銳全數交給董鐵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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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來玄宸國壓根兒想不到居然會有人真的翻過那座聳入天際的烏石山來攻打，而董鐵山上一次的撤退及再次進攻，又將玄宸國生力軍盡數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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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玄宸國，毫無反抗之力，陌上花和別留伊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攻破邊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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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宸王收到急報，連忙傳求援信給董鐵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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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一次和莫歌陵對戰的經驗，董鐵山知曉莫歌陵在防守戰略上頗有建樹，董鐵山本是想著長久圍城下去定能逼莫歌陵出戰，一個月不行，那就兩個月，但玄宸的求援急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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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陵軍攻破邊關了，王上讓您快些會去，咱們千萬不能步了㶡國後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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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已經圍城進一個月，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分明只差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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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鐵山像是想起什麼，他急急的問：「領軍的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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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莫翟身邊那兩個女人，一個紫衣，一個紅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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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除了他們，不會有旁人了，她放任圍城這件事情發生，只是為了先殺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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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歌陵從來就沒有中計過，她知道他們會與㶡軍聯手，她知道他們會包夾陵軍，她什麼都知道，莫歌陵甚至不用再費心思去追擊㶡王，他自己便送上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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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面引誘著㶡軍和玄宸軍圍城，一面又先行派了左右將軍從早已拿下的㶡國南境繞道，回到青陽關翻過烏石山，讓玄宸措手不及，好一齣聲東擊西的大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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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歌陵才十八歲，這等心計，當真恐怖如斯，董鐵山不敢再等，「快，傳令下去，退回玄宸境內，擊退外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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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只能力求盡快驅逐西邊侵犯者，否則長此以往，他們就是下一個㶡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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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宸撤兵了。」林驍霆平鋪直述，面上平靜無波，內心卻是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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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歌陵提出八千輕騎翻越烏石山時，他還曾想過，此計雖妙，八千人能做什麼，事實證明，八千人或許不一定能做什麼，但如果是莫家軍的八千人，那是可以足以成為一國威脅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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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要勞煩都督。」莫歌陵取下腰間的金製鬼面，覆在冷肅的面容上，「東面剩下的城池交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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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去玄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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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鐵山能包夾我們，我們為什麼不行呢？」面具遮住了她的面容，但林驍霆知道，此刻面具下的神情勝券在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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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冕的東邊的版圖，也該填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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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又是一年夏天，莫歌陵已然出征一年，這一年，捷報頻傳，只是她們還是遲遲未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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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少勤結束一日的擺攤，他惦了惦手裡的錢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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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趟花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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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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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院有些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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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歌陵那句無心之語終究在屈少勤心頭留了一個痕跡，連他也沒有意識到，自己佈置後院的心思竟源自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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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舖，老闆正在櫃前和熟客聊天，看見他們熱情的迎上來，「客倌，喜歡什麼樣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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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少勤道：「我們先自己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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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行，有需要再喊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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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繼續和客人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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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聽說了麼？元帥快打贏了。」屈少勤擺弄盆栽的手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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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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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在兵部當執事的親戚說，莫家軍的捷報，那是一封一封的來不帶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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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得是我們元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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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屈少勤走過去，「可有海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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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歌陵領軍追上玄宸軍的同時，祈鎮又帶數千精銳再次翻山，兩相夾擊，玄宸軍被步步緊逼，最後困守都城，不過數月，便舉旗投降，自此，中原東部盡歸陵冕所有，同年，景蕭青旗軍收復巴清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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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公子！元帥他們贏了！」屈少勤手驀地一抖，在宣紙上劃了一道，「抱歉，再給您寫新的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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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風後知後覺的捂上嘴，直到送走了客人，才重新開口，屈少勤靜靜聽著，不禁神遊物外，她來找他時看到海棠樹，會不會很高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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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他們說，元帥十一月中能回來，陛下很高興，下令今晚解除宵禁，朝中官員休沐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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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興高采烈地說一大串後才發現屈少勤有些過於鎮定，「公子，你……不高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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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興，當然高興。」屈少勤回神，「我方才只是在想，今日可以晚一點收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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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人潮擁擠，今夜的生意不錯，屈少勤和勤風收完攤，正準備去一品齋，包一些下酒菜，卻在轉角處遇見一個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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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應該……應該在建昌麼？」他說話斷斷續續，徑直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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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少勤和勤風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眼裡看到疑惑，那個男人又自顧自的道，「不對，這時候你還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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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風謹慎的擋在屈少勤前面道：「這位老伯，您認錯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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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我還沒有這麼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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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有啊！勤風看向屈少勤：「公子，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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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帶他去一品齋吧。」帶去衙門請衙役尋人的話可能會被認出身分，這整個陵都能幫他們的，只剩下一品齋，正好他們本來也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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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聽見他們要去一品齋，倒是乖乖跟去了，進到一品齋，屈少勤還沒說話，男人就已經大聲嚷了出來：「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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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浮生雪訝然，屈少勤和莫勇？這是什麼奇怪的組合？做掌櫃也有八年了，不說看遍大風大浪，也是見過世面的，但今日這番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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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過的怎麼樣？」莫勇把屈少勤二人拋諸腦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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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行，老劉呢？他沒和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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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對，我就說好像忘了什麼，原來是老劉。」莫勇一拍腦袋，「我在街上逛一逛就逛來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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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派人去通知他一下。」浮生雪說完，對上屈少勤迷茫的眼睛，迷茫？他們難道不是一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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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勇已經大搖大擺的走去後院，浮生雪上前一步：「蕭公子，今日吃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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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少勤道：「滷牛肉、皮蛋豆腐，再來點炒花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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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雪吩咐完小二，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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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掌櫃想問我為何和……莫老爺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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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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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我也不知，我和勤風在拐角遇見莫老爺，我們也不知那是莫老爺，他一上來便衝我問為何我不在建昌，我以為他認錯人，原想先帶他來這請你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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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也真是老眼昏花了，竟真把你當成故人。」浮生雪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緣由，不過莫勇上了年紀後確實忘性大，聽劉安上次說，還忘了關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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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多謝蕭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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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手之勞罷了。」屈少勤過去了初始的驚訝，已經沒有放在心上，他更在意的，倒是莫勇將他認成旁人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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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不適第一次了，初來陵都時，眾臣看見他的臉覺得驚訝，還有凌霜之後對他詭異的態度，那麼，他到底長的像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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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一，莫家軍凱旋歸城，百姓夾道歡呼，屈少勤和勤風擠在人群中，遙遙望向意氣風發的少女，壯士凱旋歸來日，冬月中旬動陵都，這就是陵冕新一代的戰神——鬼面元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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