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青塚》 - 第40章天胡王廷(五)

一開始，她不過是活在書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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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臺泛教他，他便全部記起來罷了，那些素未謀面的日子裡，他在書上看見有關她的事蹟，便會想著，莫歌陵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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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以為許久後才會有答案，然而短短的三個月裡，莫歌陵在他的記憶裡鮮活起來，她其實愛笑，喜歡逗人，很為他人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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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至於她離開陵都後，日子都變得有些索然無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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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少勤沒有嚐過等待的滋味，能感覺心裡有一塊地方不同，能察覺在勤風問起的時候是心虛，卻不知那就是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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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過幾天上街再打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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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星批准的議和書在送往天胡的路上，然而莫歌陵還沒有等到，就迎來一個意料中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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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瀾夏和沙爾哈被請進帥帳，她終於見到了傳聞中的鬼面元帥，和廣為流傳的畫像長的大差不差，非要說哪裡不同，大約是神態更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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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旁邊有一個身穿紫棠色衣衫的女子在磨墨，和一個看起來年過花甲的老人在煮酒，姑瀾夏能猜出來，這兩人分別是別留伊和聶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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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瀾夏在打量她的同時，莫歌陵也在觀察這位天胡攝政王，相比之下，鬼面元帥之名更為流傳，不過為了這場和談，她也花了一些時間去了解天胡王廷目前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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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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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歌陵沒有起身相迎，姑瀾夏也沒有行禮，彷彿約定好一般，如同多年不見的好友，沒有客套，沒有寒暄，卻透著一股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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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了多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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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留伊和聶良和摸不著頭腦，姑瀾夏就已經自然的接話：「天胡族內沒有那麼多銀兩，所以本王準備了礦材和皮料，預估的市值，能重建平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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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口標準的中原話，讓莫歌陵心中不住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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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聽說天胡這位攝政王天賦絕佳，若非女兒身，必然成為下一代汗王，如今成為攝政王，在天胡朝中佔有一席之地，同為女性，莫歌陵不禁有種惺惺相惜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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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上道。」此時聶良溫好酒，端了一碗給莫歌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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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天胡人愛酒，攝政王嚐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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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良也給她倒了一杯，姑瀾夏端起來淺嚐一口：「是青稞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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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沒想到忠勇王這麼接地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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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初從軍便是在西大營，喝慣了青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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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忠勇王喝過將軍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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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喝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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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間得此一好酒，甚是喜愛，初時入口甘甜平順，如太平盛世一般，後勁卻兇猛如烈火，宛若烽火狼煙，從此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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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還想喝我那裡倒是有幾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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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別留伊出聲提醒，將軍醉也算一品齋鎮樓之寶之一，藏量本來就不多，現在莫歌陵還要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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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交個朋友而已，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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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她又轉念一想，不管莫歌陵做什麼，少爺都不會怎麼樣，她還在意這些做什麼？別留伊覺得，自己還是多關心議和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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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姑瀾夏的眼眸一瞬間亮起來，「那就先謝過忠勇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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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喝酒的人很多，真正愛酒的卻沒幾個，好酒合該給懂酒的人喝才不算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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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天生酒量好，也喜歡喝酒，只是每次喝酒時大多在朝堂間逢場作戲，周圍之人沒有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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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屈少勤喝酒的那一次，她難得放下戒心，飲酒之餘也還算愉快，可惜他們酒量有些差，也不是真正懂酒，姑瀾夏愛酒，實在是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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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歌陵和姑瀾夏聊起飲酒的話題便有些停不住，看他們聊的起勁，聶良朝別留伊招了招手，準備先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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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要叫他一起？」別留伊注意到姑瀾夏身邊那個沈默寡言，卻存在感極強的男人，應該是攝政王的侍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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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公子……」聶良剛開口，沙爾哈極具殺傷力的眼睛便抬起來，寶藍色的眼睛透著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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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我待著就好。」姑瀾夏拍了拍沙爾哈的手安撫，然後對聶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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