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暗，山間薄霧升起，宛如銀練縈繞，覆住了整座烏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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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董鐵山立於山腰小徑之上，望向東南方向的青陽關。他領麾下五千人昨夜翻山至此，原計今日破曉便趁關內防備鬆動之際奇襲，與戴軍內外夾擊。然而他未料到的是，山道泥濘濕滑，夜行艱難，行軍緩慢，竟生生又拖到傍晚。
董鐵山凝神，在一片山霧朦朧間遠遠看見關城輪廓若隱若現，營火升騰，營帳連綿，人聲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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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聲問：「戴軍的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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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名副將對視一眼，其中一人上前：「尚未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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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鐵山聽罷，沉沉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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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可要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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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穹終被黑墨染盡，銀盤懸空，山霧越發濃重。夜襲是一把雙面刃，雖能殺其不意，直搗黃龍，但若錯判形勢，不但夜襲無果，反有可能墜入陷阱，這一場賭局，而他，沒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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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輕裝翻山，大軍未著重甲，真若遭伏擊，恐難正面抗敵，董鐵山如此一想，下了決定：「傳令三軍，暫撤烏石山，退回營地重整。」
關內，別留伊用罷晚膳，帳中燈火未熄，傳令兵快步奔入，拱手跪地：「稟左將軍，玄軍已自烏石山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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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比想像中的謹慎。」她不見絲毫意外，放下手中茶盞，「令斥候繼續追蹤，還有，傳訊給小姐，繼續掩蓋兵力虛實，讓他懷疑，讓他不安。最好讓敵軍認為我們僅數萬兵力便令他們潰敗，兵不血刃，削他銳氣，挫其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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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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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軍自烏石山撤退後與戴軍會合，聯軍駐紮於戴國守軍撤退的壘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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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軍大營，這幾日陰雲密布，時有雷雨斷續，山路泥濘不堪，連帳外的旌旗都因濕氣沉重而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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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玄宸董鐵山、戴國陳騰，已抵達壘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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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歌陵聞言頷首，語氣不緊不慢：「傳令全軍，轉攻為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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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驍霆皺眉不解：「此時我軍勢頭正盛，為何主動退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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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淡淡一笑：「他們剛剛會合，人多勢眾，士氣正高，若與之硬碰硬，反而不智，不如靜觀其變，他們久攻不下，自會動搖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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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外雨絲輕打氈幕，聲聲潤耳，林驍霆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輕輕點了點頭，態度比起過往冷硬，似乎多了些收斂與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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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舉動落入祈鎮眼中，不禁讓她微露詫異之色，她與祈衛對視一眼，林驍霆是凌星登基後提拔的新將，莫家眾將對他都頗為陌生。雖然初來時有些小摩擦，但他們還是不願帶著既定的想法去看待林驍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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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知道歌陵的本事，才收了性子吧？」祈衛低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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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鎮點頭，「或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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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小插曲沒讓帳中眾人多做停留，他們各自領命離去，只餘莫歌陵一人靜坐帳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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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外雨聲淅瀝，她垂眼望向沙盤，帶著薄繭的指尖沿著地形輕輕滑過，最終停在一條自北方蜿蜒而下的河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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壘城，陳騰和董鐵山相鄰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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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塞失利，蓋因陵軍行軍速度遠超我等想像，此後，我等不能坐以待斃。」陳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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