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青塚 - 第33章出征西北(三)

天胡久攻不下，於戌時鳴金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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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歌陵吩咐哨兵不能大意，之後和聶良、別留伊回到帥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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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日你成功守城時，訥古勒的反應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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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可惜，但卻未如今日這般急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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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士兵說，訥古勒暴躁的像另一個人，他覺得很不可思議，分明他作戰指揮時，訥古勒時還算嚴謹，雖有些自負，但絕不可能如今日這般輕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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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歌陵道：「我猜，他不僅自負，還容易對女人放下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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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日射他一箭，雖然本就存了試探之意，但他太過自傲，甚至連擋都不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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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惋惜道：「早知道衝著他的臉射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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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留伊問道：「可是經過今天，他還會如此容易對小姐你放心戒心輕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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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骨子裡的本性是很難改變的，除非嚐到教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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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我雖挫了他的銳氣，但並沒有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訥古勒根本不會放在心上，甚至可能會因為急於求進，而下了錯誤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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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歌陵的目光落在沙盤上：「我們要利用的就是他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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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打算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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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他進攻，還是採取防守策略，多觀察他的反應，倘若他的個性的確如此，誘他進入泰爾平並不難，但是平省城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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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留伊道：「小姐，為什麼不去和平省城的百姓交涉呢？或是找平省城城主商量，說不定他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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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們親自去要求了，即便不願意，你覺得他們敢說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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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留伊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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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這是最快的辦法，但不論是找城主，還是直接與百姓交涉，我們對他們而言都是強權，所以在一切都還能撐下去之前，我不認同這種半逼迫的方式去達成目的。」莫歌陵解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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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我知道，是我莽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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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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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都，長公主府，凌霜斜倚在榻上，翻看著禮部送來的秀女名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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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黛站在她身後，輕柔的按壓太陽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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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林沛瑤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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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姐那日射箭，頗有將門風範，倒是陛下後宮未曾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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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都姑娘擅騎射的少見，她確實是挺有趣的。」凌霜擺了擺手，示意春黛到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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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宮倒是覺得，承恩王也挺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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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黛的瞳孔猛地一縮，好在她習慣垂著眼瞼，凌霜也並未察覺不對勁，只是自顧自的繼續說：「你說，一個不受寵的王爺，如何能習得這麼好的射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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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模樣……總給本宮一種熟悉到感覺，尤其是射箭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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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屈少勤的面容和顧昶只有三分像，可常言道：「三分形似，七分神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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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只生得像，那就如同美人空有皮囊而未有骨，是虛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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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那樣的巧合，顧昶最擅射藝，而屈少勤當日射箭的樣子，不論神態或是氣度，都仿若往日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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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春黛幾乎能夠確認，凌霜可能還記得自己曾經有位駙馬，但顧昶的樣貌，已經徹底被抹去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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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約莫就是因為接風宴那日凌星點燃的香，窺得這件事的真相，春黛沒有半分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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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星敢如此放任讓她得知真相，是篤定了她什麼也不敢說，同樣的，哪日他想起了她，企圖要殺人滅口，亦如捏死一隻螞蟻般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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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即便她從小便侍奉在凌霜身邊，她也從未想過告訴凌霜這些事，因為她更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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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黛掩去眼底的異色：「承恩王雖不受寵，但到底也是天潢貴胄，景蕭如此看重禮教，定不會讓他失了禮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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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凌霜似乎對屈少勤這個話題只是一時興起，淺聊幾句後便專心致志的繼續看名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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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黛暗自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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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次攻城之後，訥古勒又來了五次，時而叫陣，時而進攻，莫家軍全都歸然不動，置若罔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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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陽關內，張五郎如往常般送食材來，自從莫家軍鎮守來此，平省城百姓便會自發的送一些物資來，往往是由張五郎統一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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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他進軍營的，還是之前那個衛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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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莫元帥已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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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大約半月前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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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莫元帥在，一定能退天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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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話雖如此，不過現在有一個問題，令元帥犯了難。」衛兵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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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何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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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帥想引天胡人如泰爾平谷坑殺，但中間必會經過平省城，元帥不願破壞百姓的生活和房產，所以決定先死守，再待時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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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意間道：「倘若正面相抗，不知又要犧牲多少弟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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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張五郎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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