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點04分 - Chapter 4 雨

10點04分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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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淨漢站在橋邊熟悉的位置，低頭看了看手錶。崔勝哲快要來了，他總是準時出現。

腳步聲由遠而近，在靠近時明顯放慢了。尹淨漢保持望向湖面的姿勢，他的嘴角不禁上揚。

他用手指輕敲欄杆，默默倒數計時，再過幾秒，就是計劃好的離場時間。當他準備轉身離去時，清脆的鈴聲劃破了寧靜。

尹淨漢手忙腳亂地從口袋掏出手機，螢幕上來電顯示「夫小橘」。慌亂中他不小心按到掛斷，但鈴聲又執著地再度響起。

「喂？」他壓低聲音。

「淨漢哥！你在哪裡？」夫勝寛的聲音有點焦急，「我忘記帶鑰匙了，被鎖在宿舍外面。」

「可以拜託你回來幫忙開一下門嗎？有個報告要趕快交出去！」

「我…」尹淨漢欲言又止，聽到背後的腳步聲又近了一些。

「訊號不好嗎!? 聲音怎麼這麼小？」電話另一頭，夫勝寛提高了音量。

尹淨漢嘆了口氣，「我馬上回去。」

掛掉電話，尹淨漢轉過身，第一次迎向身後的目光。崔勝哲就站在不遠處，眼中帶著驚訝和不解。月光下，崔勝哲那張輪廓分明的臉，比學校論壇上的照片還更加立體。

他們的視線在寂靜空氣中短暫交會。尹淨漢看到崔勝哲微微張開嘴，似乎有話想說。尹淨漢淺淺一笑，向他微微點頭後快步離去。

身後似乎傳來「等等」的輕呼，但尹淨漢沒有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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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剛跑去哪裡了？說話聲音那麼小？」夫勝寛坐在宿舍走廊上，好奇地問他。

「去看獅子了。」尹淨漢笑著掏出鑰匙，「可惜狩獵提前結束了。」

夫勝寛不滿地說，「淨漢哥老是賣關子，真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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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慶那天如果下雨怎麼辦？」李知勳盯著電腦螢幕，手指在鍵盤上敲打。學生會辦公室裡只剩下他和崔勝哲兩個人，桌上散落著企劃書和活動申請表。

「體育館可以容納一半的攤位，剩下的…」

話還沒說完，急促的雨點開始砸在窗戶上，轉眼間就變成傾盆大雨。

崔勝哲猛地看向手機，10點01分。

「糟了！」他急忙收拾桌上的文件，「知勳啊，剩下的明天再討論吧。」

李知勳皺眉看著窗外，「這麼大的雨，你打算去哪裡？」

崔勝哲拿起自己的傘遞給他，「你感冒還沒好，傘先拿去用吧。我這件外套有防水功能。」

「呀！崔勝哲！」李知勳的話還沒說完，崔勝哲已經衝出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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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得很大，即使穿著防水外套，崔勝哲還是被雨水打濕大半。他奮力朝湖邊跑去，心跳因為奔跑和擔心加速。今天他沒有準時抵達，這麼大的雨，不知道那個人會不會被淋濕。

不斷落下的斗大雨水遮蔽了視線，崔勝哲吃力地瞇起眼睛，看見熟悉的身影仍站在橋上。那個人低著頭，任由雨水打在身上，身上的衣服完全濕透，看起來格外單薄。

崔勝哲完全沒有思考，脫下了自己的外套，快步跑到他面前。「你、你怎麼不躲雨？」他結結巴巴地說，一邊手忙腳亂地把外套披在對方肩上。

那個人抬起頭，濕漉漉瀏海之下的眼睛如此明亮。崔勝哲這時才發現，他們靠得太近了，來自彼此的溫熱吐息，在冰冷雨幕中輕輕地相觸。

「我…」崔勝哲想要說些什麼。那個人用那雙彷彿盛滿溫柔話語的眼眸，專注地凝視他。

他看起來無比纖弱，整個人縮進繡著崔勝哲名字的寬大校隊外套，在滂沱大雨中微微顫抖。

崔勝哲發現，向來能說善道的自己，此時無法組織出任何完整的句子。他聽見自己的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胸膛，耳尖燒得發燙。

「下次見。」最終崔勝哲只擠出這句話，像個傻瓜一樣落荒而逃。

尹淨漢站在原地，看著雨中跑遠的背影。外套上還殘留著崔勝哲的體溫，與肌膚相觸的內層非常溫暖，混合著雨水的氣息，讓人感到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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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涼雨水順著尹淨漢的髮絲滑下，他的臉頰卻隱隱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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