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墨刑》 - 血染

螢幕上的文字在跳動。

林默盯著自己未完成的小說草稿，手指懸在鍵盤上方微微顫抖。文檔標題寫著《古代戰爭：未完成的王朝》，但此刻頁面上卻佈滿了亂碼，夾雜著意義不明的符號與血紅色的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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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我寫的……這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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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起滑鼠瘋狂滾動頁面，卻發現整篇文檔的段落正在自行重組，文字扭曲成他從未見過的古代篆體，穿插著戰場廝殺的插圖——那些插圖中的士兵，竟全都長著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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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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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關上筆電，額頭滲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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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血漬依然黏膩，湊近鼻就尖能聞到鐵鏽味。他衝進浴室打開水龍頭，但流出的不是清水，而是濃稠的暗紅色液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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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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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踉蹌後退，後腦撞上磁磚牆壁。再睜眼時，水流又恢復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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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子裡的男人雙眼凹陷，嘴角掛著神經質的抽搐。林默伸手觸碰鏡面，指尖卻穿透了玻璃。他眼睜睜看著鏡中的「自己」咧開嘴，露出森白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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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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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鈴聲突然炸響。

「小林，你已經遲到兩小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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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編的怒吼從話筒傳來，「出版社在催《古代戰爭》第三卷的稿子，你他媽還在夢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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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總，我可能……需要休長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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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盯著自己沾血的睡衣下襬，聲音沙啞得像是砂紙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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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不太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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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個月才休過創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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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編的語調突然放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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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我知道寫歷史小說壓力大，但讀者等著看霍將軍推翻暴政的結局。這樣吧，我讓小夏送鎮定劑過去，你吃完好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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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派任何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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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突然尖叫，打翻桌上的馬克杯。褐色的咖啡漬在稿紙上暈開，竟逐漸形成城牆烽火的輪廓。他抓起紙張揉成團扔進垃圾桶，卻聽見裡頭傳出戰馬嘶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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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他在客廳地毯下發現了青銅箭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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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枚生鏽的箭頭沾著可疑的黑垢，指腹撫過刃口時，腦中突然炸開震耳欲聾的殺伐聲。他看見自己身披殘甲跪在屍山上，腹部插著三支羽箭，手中緊握半截斷裂的王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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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快走！」滿臉血污的副將朝他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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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軍就要殺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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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將的頭顱突然飛起，滾到他腳邊時仍是瞠目欲裂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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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抱著頭蜷縮在沙發角落，直到手機震動將他拉回現實。社群媒體跳出數百則私訊，最新一則來自陌生帳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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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篡改歷史。停筆，否則後果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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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圖是他電腦裡那張亂碼文檔的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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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衝向書房翻出《大燕王朝實錄》，這本他寫作參考的權威史書正在發生詭異的變化——原本記載「霍氏叛亂」的章節，墨跡如活物般蠕動重組，最後定格成嶄新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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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三年，暴君林默虐殺忠良，霍將軍率義師清君側。城破之日，林默自焚於摘星樓，骨灰灑入護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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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黃的書頁間夾著一片焦黑布料，與他夢中身穿的皇袍材質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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