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 27. | Penana

　　轟隆——

　　他們衝出高級公寓的那一刻，整棟建築像是被地底翻湧的黑潮撼動，牆壁顫抖，天花板繃出一道道細縫，像是某種詛咒正在崩塌的徵兆。空氣中瀰漫著燒焦與腐敗的混合氣味，像有什麼東西在地下悄然腐爛。電燈忽明忽滅，紅色警報燈瘋狂閃爍，警報聲刺耳地拉響，像是在宣告——祭儀失敗。

　　「快走！等他穩住陣法，就會來追殺我們！」

　　鐘心咬緊牙關，扛著昏迷不醒的琳姐，幾乎是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在奔跑。阿毅則抱著那名滿身鮮血的孕婦，氣喘吁吁地跟在後頭，雙眼充滿驚恐與恍惚。

　　他們跌跌撞撞穿過公寓後門，轉入窄巷，在幽暗中摸索，直到身後的高樓輪廓模糊在夜色之中，才敢停下腳步。

　　夜風如刀，冷冽得像是剛從陰界吹來，割得人臉頰生疼。幾人滿身冷汗與塵土，靠牆癱坐，大口喘氣。孕婦失血過多，臉色慘白如紙，早已陷入昏迷。琳姐依然沒醒，但呼吸總算平穩，至少……還活著。

　　「我們該送她們去醫院……」阿毅低聲說，聲音裡滿是無力與懊惱，「但我們要怎麼解釋……那些符咒、鏡子、陣法……沒人會信的……」

　　鐘心沉默，緊盯懷中琳姐的臉，一瞬不瞬。剛才鏡片爆裂時，他似乎看到評委體內有一團黑氣被震了出來……那是真實的嗎？還是他的錯覺？他不敢確定，但有一件事他越來越清楚。

　　「那個九芒星……九張寫著八字的黃絹……」他喃喃低語，「我們才破壞了一個陣眼……其餘的，還有八個。」

　　阿毅一愣：「你的意思是——那只是整個大陣的一部分？」

　　鐘心緩緩抬頭，眼神比夜色還沉：「不，我們剛剛待的地方，是整個陣法的『核心』——如果拿電腦來形容，那裡是CPU，是指令下達的主機。今天我們只是『搶走了核心資料』，但整套系統還在，連線還活著……只要他把孕婦和琳姐搶回去，一切又能重新啟動。」

　　阿毅臉色發青，眼底閃過怒意與恐懼：「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我姐是他選定的祭品啊！」

　　「我們……現在無路可走……」

　　鐘心癱坐在牆邊，手掌捂著臉，腦中一片混亂。馮旭？別想了，那人是個冷血戰略家，他要的是一網打盡，不會在這個節骨眼出手救人。

　　而他們——只是高中生，無法報警、無法就醫、無法求助，連一個能解釋的人都沒有，整個世界像是與他們脫節了，只剩下他與阿毅、兩個傷者，與一場吞人的漩渦。

　　「肯掐拿～叮叮叮叮叮～」

　　就在絕望籠罩的時候，鐘心口袋裡的手機突兀地響了起來，把他嚇了一跳。他拿出一看——是阿哲的號碼。

　　「喂，哲哥？」他壓抑著聲音接起。

　　「我是正叔，」電話那頭傳來熟悉而沉穩的聲音，「阿哲下午出了車禍，還在搶救。我看到你的未接來電，這邊剛處理完急診，便馬上回撥。是上吊案那邊出現什麼新情況了嗎？」

　　鐘心沉默了兩秒，像是終於找到一塊浮木，聲音低下來：「我們……找到陣法的核心，救出一個孕婦和阿毅的姊姊。可我們不知道該怎麼辦……」

　　正叔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後語氣一轉，變得嚴峻：「你們在哪？我馬上去接你們。」

　　鐘心立刻報上位置。電話一掛，他轉頭對阿毅說：「正叔要來了。」

　　。。。

　　十幾分鐘後，一輛銀灰色的廂型車快速駛入巷口，燈光劃破黑暗。車門甫打開，正叔便快步下車，看到他們滿身血與塵，臉色瞬間陰沉。

　　「上車再說！」

　　他們三人小心翼翼地將孕婦與琳姐抬上車。正叔一邊發動引擎，一邊問：「那孕婦什麼狀況？」

　　「她是陣法的關鍵，所有獻祭都圍繞她展開。但她……三魂不全，人魂缺失，只剩下一點本能反應。」鐘心語速緩慢而明確，「如果想知道真相，必須把她的人魂找回來。」

　　「詳細的等會兒再說，」正叔點頭，神情凝重，「我先送你們去一間我信得過的私人診所，先處理傷勢。」

　　「好。」

　　鐘心和阿毅異口同聲，終於可以稍微放下警惕，他們幾乎是撐著一口氣活到現在。

　　。。。

　　另一邊，高級公寓密室內

　　「可惡啊！！！」

　　評委怒吼著，胸口一道血痕橫亙，鮮血直流。他咬牙撐起身子，將鏡片從祭壇中央拔出，狠狠摔在地上。

　　隨即咬破手指，滴下滾燙精血於黃絹之上，口中唸唸有詞，雙手迅速結印。他的身體劇烈顫抖，像是觸電般抽搐，氣場暴亂，空氣中浮現一絲絲青煙。

　　黃絹逐漸止住飄動，九芒星陣再次穩固，但代價是沉重的——他原本烏黑的頭髮瞬間變得灰白，面容像被歲月抽乾，佈滿皺紋與死氣。他才剛喘過一口氣，喉間便湧出鮮血，噴灑而出。

　　「呼……呼……」

　　他跪在地上，狼狽不堪，眼神卻閃爍瘋狂的光。

　　嗡——

　　手機震動。

　　評委原本滿臉怒容，正打算大罵對方不識時務，但一看螢幕——臉色驟變，瞬間變得慘白。他顫抖地接起，語氣比剛才卑微百倍：

　　「師傅……什麼事讓您親自來電？」

　　電話那頭傳來低沉而冰冷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但每一個字都像刺入骨髓：「你那邊發生什麼事了？我這裡收到了警報訊號。」

　　評委渾身發抖，直接跪倒在地：「是我失職了，有人擾亂陣法……但我已經穩住了，請您放心，計劃一定會順利進行。」

　　「哼……但願如此。越接近關鍵時刻，越不能出錯。否則，你知道會有什麼代價……」

　　語畢，電話直接被掛斷。

　　評委一動不動地跪了幾分鐘，才緩緩站起，滿臉怨毒與不甘。

　　「死老頭……等我移花接木成功，我第一個殺的就是你……你老了……現在，該由我接手了。」

PS:週末加班，心情不悅，特此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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