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雙生 - 第四十四章無人宅中互傾情愫（3）

秦如澄翻到一個浴桶，給莫久慈燒了熱水，慢慢把桶裝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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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還在榻上躺屍，身上還殘留著對方的體溫，秦如澄的體溫比他高，暖暖的，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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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揉了揉發酸的眼睛，空氣內瀰漫著微腥的氣味，散亂在地的衣衫，身上的黏膩感，以及床榻上的白濁和點點腥紅，無一不在告訴他，他和喜歡的人雙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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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修……」莫久慈嘀咕著，他並不是不懂何謂雙修。他在世家間輪轉，各種人都見過，其中也有不少白日宣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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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次看到，都只覺得又吵又噁心，心裡都會產生不少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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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完事後他還得去整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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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整理藏書閣他也能看到春宮圖，可不管是活春宮還是春宮圖，他都沒見過兩個男人的，也不知道做得正不正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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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此時把浴桶搬進來，把莫久慈抱起來，後者不滿道：「我沒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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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累了吧，嘴怎麼還那麼硬啊？」秦如澄把莫久慈放進水裡，趴在桶邊道：「還舒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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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碰到水時縮了一下，皺了皺眉。水溫對他來說太燙了，泡起來不是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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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玩玩兒？」莫久慈趴在桶邊，抬頭問道：「還是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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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舀起一杯水，從他頭上淋下，莫久慈嗆了一下，搶過水杯自己舀水，嘴撅得高高的，哼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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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奇道：「幹嘛？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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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抓起皂莢往頭髮上擦，邊擦邊道：「回答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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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歪頭反問道：「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是玩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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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不說話，低頭看著水面上映照出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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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還用說。莫久慈閉上眼睛，不想去看這個醜傢伙，又說了一遍：「回答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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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秦如澄手指捻起莫久慈的一縷頭髮，在指尖繞啊繞，髮絲上殘留著皂莢的香氣，摸起來光滑柔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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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那縷頭髮帶到唇邊，低頭吻了一下，道：「很認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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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靜靜的沒說話，他突然有點後悔問這個問題，臉頰燙得不像話，連耳朵也是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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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看他耳朵紅了，笑著抬頭碰了碰他的耳朵，輕輕撥動他的耳墜，被後者馬上捂住，「不能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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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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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很重要，你也不可以碰，它比我身上任何東西都重要，所以……不要搶走它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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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的嗓音清冷，被熱水醺染而軟了一些，聽上去有些低落，但並沒有退縮，就像一隻小動物努力守著自己最後一點食物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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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請求沒錯，但他並沒有打算任人擺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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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笑了，揉了揉莫久慈的頭髮，微笑道：「不搶，我已經有很多了，不差這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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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秦如澄並沒有任何其他意思，但進到莫久慈耳裡，就成了刺耳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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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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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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嫌棄他的耳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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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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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手指摩挲著耳墜，許久之後道：「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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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了那麼久，莫久慈終於受不了了，他霍然起身，把身體擦乾後，抓起衣服套上就往床上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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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聽過一個傳說，每超渡一位亡魂，天上的星星就會多一顆，每一顆星星都是一個曾經活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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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坐在他旁邊，把梳子拿給他：「我第一次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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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喔。」這傳說還是他娘和他說的，現在看來，八成又是亂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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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編就亂編吧，反正他挺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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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污濁的靈魂都曾經閃耀過，那一點光或許能給某個人指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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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輕輕的靠上秦如澄的肩，明明已經很睏了，卻不願意睡著。今晚的一切太過美好了，他怕一覺睡醒，一切都如化作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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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這樣，代表你的那顆星星應該會很亮。」秦如澄的手一下一下的撫摸莫久慈的頭髮，輕聲道：「我一下就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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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不悅道：「別詛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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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大笑幾聲，帶著莫久慈往床榻上倒，將他緊緊抱在懷中，溫柔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我會保護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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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保護自己。」我又不是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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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能力保你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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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靠在他的胸口，遲遲沒說話，最後，傳來悶悶的一句「隨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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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便你，你想怎麼做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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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是能喜歡我，就已經是奇蹟了，我並不奢求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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規律的呼吸聲傳來，秦如澄低頭一看，莫久慈已經閉上眼睛睡著了。這個人睡著了整個感覺就軟了下來，身上一點戾氣都沒有，像一隻乖巧的貓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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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親了一下莫久慈的額頭，小聲道：「莫寧，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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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置好貓咪之後，秦如澄緩緩起身，走出屋子，回頭看看那棟空宅，腳底輕輕一蹬，跳上了屋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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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星河，街上有尚未休息的店家，燈籠散發著暖光，以及細微的談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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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就這麼坐在屋頂看著夜景，表情像是呆愣，又像是憂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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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被保護得很好，沒有朋友，沒有戀人，沒有任何會把他當成普通少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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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遇到莫久慈，只有他會對自己翻白眼，會對他耍脾氣，會將他視為一個普通人，並和他當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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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們是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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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心裡卻覺得，這樣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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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和他在一起，會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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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喜歡和莫久慈的喜歡，是一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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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喜歡莫久慈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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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屋頂上待了一整夜，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他究竟喜歡莫久慈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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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來由的喜歡他，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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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份過份的佔有欲是從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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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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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是一個很好的人，他真的很喜歡，但這份喜歡已經到了病態的程度，剛剛他腦裡居然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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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把他鎖在自己身邊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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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是不是每一個人喜歡上某人都會這樣，但他真的有點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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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同時……他也不會鬆手，會一直把莫久慈護在懷裡，不讓任何人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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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待在他身邊，是誰也搶不走，永遠屬於他的純陰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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