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雙生 - 第二十八章時過已久物是人非（2）

隨意找了一間客棧，秦如澄把有點昏昏欲睡的莫久慈搬進房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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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吃得很飽，坐在床邊愉快的晃著雙腿，鋒利的眼眶微微彎起，嘴裡輕輕哼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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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坐在他旁邊，微笑道：「心情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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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馬上把腿曲起，將自己縮成一個球，悶聲道：「要你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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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失笑，打趣道：「你還挺好滿足的，等會兒去澡堂子泡溫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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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努了努嘴，微微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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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無意中看到梳妝台上的銅鏡，鏡中映照出他的臉龐，不男不女，長相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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脾氣差，心口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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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愛笑，成天苦著一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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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眼看人，不愛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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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點一抓一大把，他看著自己的臉，只想到一個字能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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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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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醜了，但凡他能多笑一點，能再長高一點，相貌能更陽剛一點，肯定就不至於那麼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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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傢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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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情緒一向轉變得很快，可能上一刻還在因為吃了頓好吃的而高興，下一刻就能因為照鏡子而沮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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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摸摸他的頭，哄道：「好看的，你瞧瞧，眼睛多大啊，皮膚多白啊，鼻子多挺啊，多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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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以前沒少聽過莫久慈這樣說自己，他以前總是用一句「好看的」來哄對方，從沒說過到底哪裡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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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想，在對方聽來，更像是在哄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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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搔搔臉頰，拆開馬尾，用嘴咬著髮帶，想將吃飯時亂掉的頭髮重新理一理，手抓了幾次都抓不好，最後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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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髮帶丟在桌上，披頭散髮的模樣讓人萌生一股保護欲，他頭髮撥到耳後，道：「別把我當孩子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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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將他抱到自己懷裡，笑道：「我哄哄我的戀人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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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懶得理他，就這麼由著他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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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他們以前是戀人，一對無法公開，無法和他人訴說，無法成親的一對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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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可笑的感情，配上兩個不正常的人，再好不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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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也不懂為什麼秦如澄在他重生後會毫不避諱的偏寵他，甚至被罵死斷袖也沒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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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明白，為什麼這段感情還會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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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並不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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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道：「我想泡溫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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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道：「那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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澡堂子內，王夜明和秦天已經在泡了，莫久慈蹲在池邊，對秦天道：「你身材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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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被嚇了一跳，轉頭準備大吼，就見莫久慈一絲不掛的蹲在池邊，手一下一下攪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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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視覺動物，面對好看的事物很少有人能捨得下心罵，反正秦天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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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關心道：「會太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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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忍受。」莫久慈踏進池內，半張臉跑在水裡吐泡泡，眯上眼睛，皮膚沾染熱氣，泛起淡淡的粉，漆黑的秀髮飄在水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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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個美人入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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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夜明識相的別開眼，道：「前輩們也來澡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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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踏進池裡，道：「放鬆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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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嘟囔道：「真的是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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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往他頭頂灌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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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道：「別打，他好歹是華大小姐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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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一聽，皺眉道：「你和我娘關係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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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你娘以前時常為我出頭，是一個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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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阿姨，我並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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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想了想，啐道：「我也不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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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讓莫久慈有點興趣了，他問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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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哼道：「她的大小姐脾氣比司螢還重，還常常捅簍子，本事沒多大脾氣倒是挺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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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點點頭心想，華嬌完全沒變，還是那個讓人恨不得殺了喂狗的混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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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總是一副睏懨懨，與世無爭的模樣，秦天有點好奇了，他怎麼會不喜歡華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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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云你知道吧，我的那條麻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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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啊，它還往我臉上抽了一下，還挺疼。」秦天揉了揉臉頰，想起那條死麻繩，沒忍住道：「它是不是被你慣壞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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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叔叔，不是我。」莫久慈指了指秦如澄，又道：「多虧華嬌拿麻繩勒我脖子，才能煉出慈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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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夜明忍不住開口問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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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攤攤手：「她喜歡我的耳墜，要我給她，我不給，就被懲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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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嘆道：「沒長歪的那麼慘，歪到十萬八千里遠的，倒是過得很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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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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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依舊是那個景，那個會幫他說話的人卻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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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夜明道：「莫前輩，我聽我母親說，你其實非常討厭仙門世家的家主，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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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隨口道：「真的啊，王家主那條腿，我命令鬼祟咬斷的，本來想說能讓他失血過多而死，卻撿回了一條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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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個人真的是魔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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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有些難過，又有些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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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越是講得雲淡風輕，他就越是覺得不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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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有點不舒服了，起身蹲在池邊，好奇道：「你倆還是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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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噴了，吼道：「不然呢！你突然問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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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單手托著腮幫子，平靜道：「我們那個年代十六七歲就生娃的還挺多的，我好像也是十六歲開葷的。你們還是童子反而讓我有點驚訝，我以為你們最少最少會和誰有過一夜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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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漲紅了臉，大聲道：「才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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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夜明尷尬道：「很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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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擺擺手示意莫久慈別說了，臉上紅暈不知是因為熱氣，還是因為羞恥而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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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喔，那我回房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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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馬上道：「我也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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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叔，你姪子是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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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回到房間，莫久慈倒在床上，臉埋在枕頭裡，嗓音悶悶的：「真的不能告訴秦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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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把他擺好，給他蓋上被子，道：「總有一天他得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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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鑽進被窩裡，片刻後輕聲道：「他很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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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輕笑一聲，好笑道：「哪裡可愛了，這不每天都快被他氣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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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懶懶道：「就是這樣才可愛，不和你說了，我要睡了，秦硯，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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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躺在他旁邊，柔聲道：「嗯，莫寧，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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