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雙生 - 第三十九章傾盡所有不求回報（2）

厭雪鎮內攤販很多，有一些小乞兒會蹲在攤邊撿路人剩下的食物，苟延殘喘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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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看見了，走到攤前用剛剛拿到的所有錢買了幾顆大白饅頭給那些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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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吃地上的，髒。吃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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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女孩顫抖的拿起饅頭，不斷鞠躬道謝，臉上滿是污漬，衣服破爛不堪，可越是這樣，就越能感受到他們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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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鳳凰享受人們的崇拜，地上的老鼠感受人間疾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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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不是一個熱情的人，他偏頭看了會兒，默默走掉。既然沒法給他們好生活，至少讓他們飽餐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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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靠著房屋，躲在屋簷下遮陽，等了將近半個時辰，終於等到鬼魂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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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魂道：「公子，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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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伸出手，遲遲沒等到貨，疑惑道：「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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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魂訕訕道：「沒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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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你找到了幹什麼不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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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沒手啊……」鬼魂的肩膀下空蕩蕩的，應該是生前因為某些原因斷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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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噎了一下，又道：「那你有嘴吧，叼著回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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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魂委屈道：「公子，一個姑娘的殘魂被我叼在嘴裡合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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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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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裡一番掙扎之後，莫久慈還是認命的跟著鬼魂前往耳墜所在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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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來到一片樹林，枝繁葉茂，遮住了頭頂的陽光，使得林子內看起來有些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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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枝刮破了莫久慈的皮膚，他並沒有很在意，倒是對鬼魂有點不耐煩了：「找個耳墜找到哪個荒山野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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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我真是在這發現的……」鬼魂戰戰兢兢的走在前面，不敢回頭去看這個勾一勾手指就能讓他魂飛魄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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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看。」鬼魂指著前方的一個小樹洞：「在這下面，你看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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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探頭進來，黑不溜丟的，要不是鬼魂不是靠雙眼，而是靠殘魂找，不然也不可能找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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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了張引火符，莫久慈又看了一陣。樹洞內部是空心的，很窄，要下去有點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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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想直接打斷這棵樹，但看到樹上的幾隻幼鳥，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俯身鑽進樹洞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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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進來沒多久，他就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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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洞內窄的要死，他想下去還要一直扭動身體，蹭到一大堆蜘蛛網，樹幹磨得他手臂快燒起來了。他突然有種感覺，他的命真他媽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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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了半天，終於扭到底下了，好險這棵樹根部比較寬，他能稍微舒張一下身體。他抬頭看向剛剛進來的地方，撿起那只耳墜放進袖裡，嘆了口氣，雙手撐著身體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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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爬出樹洞，整個人已經狼狽不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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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你媽的……」莫久慈蹲在樹洞邊把身上沾著的蜘蛛網丟回樹洞內，主打一個物歸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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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撥撥頭髮，道：「還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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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魂繞著他走了一圈，肯定道：「沒有了，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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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起身拍拍身體，看看來的路，又嘆了口氣，準備再被刮幾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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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森林，他身上哪還有一點仙風，臉上表情彷彿被討債似的，雖然他身無分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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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抬起下巴指了指委託人的門：「去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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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魂：「……」公子，我沒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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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看他沒動作，自己去敲，敲了幾聲後就偏頭看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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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主馬上過來開門：「莫仙師！您找回我妻子的遺物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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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仙師」二字，莫久慈心裡微微一動，他修的從來都不是仙術，也沒辦法修，所以一直下意識覺得，自己配不上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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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旋即回過神，道：「是的。」說著，他從袖裡拿出那只耳墜，「因為是在樹洞裡找到的，它掉下去的過程可能有刮傷，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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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能找回來就已經很感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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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屋主道別，莫久慈又招來了一次鬼魂們，這一次不是要他們做事，而是要超渡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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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拱手道：「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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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魂們也向他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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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從袖裡拿出一疊經文，打在慈云上，手捏了個訣，低語道：「願各位來世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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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白光籠罩了他們，待光散去，就只剩下莫久慈孤伶伶的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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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了很久，一直看著那群鬼魂原本站的地方，直到慈云纏上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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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是是是，我馬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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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超渡完，他內心都會很複雜，既愉快又悲傷。對他來說，妖魔鬼怪不只是為他所用的工具，也是能好好交心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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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名字，不知道出身，不知道死因，只是單純交心的，一時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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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如澄喜歡和莫久慈談心事，莫久慈就好好擔任一個傾聽者，時不時給點反應。反正，他只要和秦如澄待在一起，心情就會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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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不會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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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到秦家已經是傍晚，在門口站了會兒，他選擇站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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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罰人看到莫久慈，立刻衝出來，衝莫久慈吼道：「不是說過一個時辰內回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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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滿不在意道：「委託很多，你這次又要打我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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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打幾道這不關你的事。」掌罰人拿起戒尺，殊不知莫久慈站的位置是精心挑選過，設了陷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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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化死蝶飛過他們之間，他往後輕輕一跳，沒入陰影之中，歪頭道：「你討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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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罰人舉著戒尺向他靠近，冷笑道：「你問問仙門百家，哪個不討厭你，你一個純陰之子，注定和純陽之子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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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罰人話音未落，喉嚨突然被刺穿，一隻熊妖出現在他身後，將其一口吃下，慢悠悠地往山上走。莫久慈看著，心裡毫無波瀾，只覺得有點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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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後方就要一座山，那隻熊妖便是從那兒來的。他只想稍微打掌罰人個幾下，並沒有想到熊妖會來，不過，這也不關他的事，一切都與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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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翻牆進入秦府，秦如澄像是有感應一般，立刻打開窗戶，一看到是心心念念的人，臉上瞬間充滿笑容，欣喜道：「你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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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嗯」了一聲，秦如澄拉他進來房間，道：「今天師尊說我琴藝進步了，你要不要聽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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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久慈不喜不悲的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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