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雙間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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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古丁接下來要做什麼，於是我跟著到城堡的第二層，在幽暗的走道上闊步邁向冰牢，在外頭已聽到細碎的低語。我靠在第五間冰牢外的牆壁停下，隔著三個冰牢去偷聽古丁與葛萊的對話，有點不容易，但若然靠太近，就得要和古丁打招呼了。
「他們不會這麼簡單讓你死。」我隱約聽到古丁說這一句，接下來的只聽到：「你……暗族最愛折磨人。」
葛萊的回應很含糊，或者根本沒在回應，然後又是古丁接著說：「但我明白，身懷重任又只能聽命於人，能做的事極有限。」
「你想說什麼？」葛萊喘著氣，虛弱地回應。
有一陣拉鋸聲作響，轉瞬便停下，又嘎吱一下，似乎是古丁找了張椅子坐下，再度以輕鬆又嚴謹的聲線與他對話：「我可以告訴你，暗族已掌握了令千金的一個特徵，加上她曾在雨鎮出沒過，相信不久之後她的容貌便會公諸於世。我勸你不如跟我做個交易。」
葛萊沒回話，古丁又道：「我向來目的不是殺掉誰來報仇就了事，我要知道真相。若然我能替你找回令千金，你就將殺害魯斯卜里的人帶來見我。」
久良，我只聽見葛萊暗暗的譏笑，沒有表態，古丁亦不打算強迫他，還加上一句忠告：「不久之後會安排坦達來進行嚴刑逼供，你就趁這段時間好好考慮。」
聽到古丁從椅子上起來的動靜，我隨即疾步離開。要竊聽的都差不多了，我便遠離二樓，隨便躲到某個暗角，靜候一分一秒的流逝，確保安全才重新返回冰牢。
沒想到古丁會出下此策，既有效但冒險性極高的交易。萬一葛萊隨便交出一個人，他就此將乙姬白白送回別人手裡，他要如何確保對方是兇手？不過若然葛萊答應這項交易，那麼在找雲門曦一事上，他就必須要經過我了，皆時所有的關係都會變得緊張起來，包括卡端拉斯大人那邊，他又怎會同意魯斯古丁的做法。
自魯斯卜里這件事發生後，我都會暗裡幫助古丁，無奈緊接著發生那件事之後，我能幫的很有限，但不代表我完全沒有在追查，只是雲族的人做到滴水不漏是真的，而且意在保護雲門曦，就沒有人將注意力放在內情上。
我靠近第八個冰牢，隔著電冰柱看進內裡被鐵鏈高掛的人，正受著寒冰之苦，赤腳踮起腳尖，每一刻都在冰台上隱住自己，又要避受冰凍的折磨。葛萊看起來已被嚴刑似的，頭髮散亂，衣衫不整，身上多處露出刀劃的傷口，仍滲出鮮血。他在閉目養神，但聽見我輕盈的腳步聲，便緩緩地抬起沉重的眼皮，望出來。
他發現是我時，不屑地哼出一聲。
我在外盯了他一會，才緩緩開口道：「闖進黑城不是明智的做法。」
「沒有人問你的意見。」葛萊的聲線微弱得不像他，但他的眼神依然銳利，放狠每一吋目光，把我瞪得體無完膚。
「但你看似需要我的幫忙。」我不在乎他的怒視，反而輕挑地說起，然後側身靠在電冰柱旁邊的石牆上。
他聽了更不憤，咬牙切齒說：「我不會需要你的幫忙。」
「可能不是現在而已。」
葛萊垂下頭咳了幾聲，又獨自暗笑了一下，才道：「不要以為雲中昍夫人是信任你才交托重任給你，你只不過是一隻棋子。」
棋子。
距離我聽這兩字的時候不很久，雲門曦也說過類似的話，帶著被重挫的表情，很可能就是一直蒙在鼓裡被利用很久，又不甘自己因為這樣而沒有法力。想起那天她在轉瞬之間打起精神來，眼裡莫名多了分激動，要求我教她用刀，想著想著便覺得可笑。
「也對，雲中昍亦把自己的女兒當作棋子，那麼作為棋子的我沒什麼怨言的。」
「你！」葛萊氣得拉動他手腕的鐵鏈，抬高頭盯著我放話：「別以為對著我就可以對雲中昍夫人不敬。」
「我就不懂了，為什麼你們這麼愛效忠一個人？」我皺眉，雙手抱在胸前望進冰牢。
不止是坦達，葛萊和某些僕人都是這樣。看似沒什麼不對，本來就應該這樣，但過度忠於便變得不對勁，好像所有事情只有首領說了算。
「像你這樣騙子，當然不會懂。」他嘗試回嗆我，我不以為然，於是他帶著冷酷的神情，壓低聲浪問：「她在哪？」
我眼裡閃過一道暗光，心知他說的是誰，而我居然不知道答案，但就算我有答案，都不會回答他。
「我想這與你無關。」
他聽了可氣，用力拉扯手腕上的鐵鏈，彷似想衝出來打我一頓，滿佈血絲的雙眼直勾勾地盯著我。
「你把雲中昍夫人給你的任務當遊戲嗎？居然把她帶到來黑城！我就說你根本不可信，混帳。」
這回輪到我臉色一沉，鬆開抱在胸前的手，嚴正地面對著冰牢，冷冽的目光淡淡地投向他，拋下一句：「你做好你的本份，我的任務自會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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