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銀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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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我沒有暈過去多久,片刻便聽見有人在呼喚我:「喂醒醒。」
他拍了幾下我的臉,我睜開眼見到是譏爾,他的頭髮凌亂不堪,左臉沾了鮮紅的血,顯然不是他的血。
我驚醒過來:「狼!」
「已經沒事了。」
我安下心,他又問:「能起來嗎?」有一剎那以為他露出擔心我的表情,但我看不清。我試著移動我的身體,但小腿上的痛楚令我再一次想哭。他伸手扶我,手臂托住我的肩背,讓我稍為能靠著他坐起來。我的身體被斗篷緊緊地包裹著,小腿上多了塊黑布包紮著我的傷口,讓血暫時止住,但依然痛得無法彈動。
當我的眼睛清晰見到眼前的景象時,我語塞。獨角馬的脖子被咬斷了一點,銀色的血閃爍在雪地上,是很濃郁的液體,旁邊睡了好幾隻狼,其中兩隻的身軀還冒著煙,可能是火子彈所致,牠們全沾了紅色血,跟獨角馬形成很大對比。
微風吹來,把我們的頭髮拂起。我抖著嘴唇想說:「這是……」
「我趕來時你已殺了兩隻,剩下的我及時處理掉。」他說明。
獨角馬在我面前死了,牠的藍眼睛仍睜開,沒有感情地注視著一角,依然恬靜而美,在我心中卻多了一分寒慄。
雪地突然捲來一陣強風,地上的手槍自動飛起來,伴隨著一層薄薄的雪,然後有人出現把手槍握在手,得意地看著我們:「真妙,沒想到你真能做到。」
是北斗,身後還有一個陌生人,穿著全黑的長袍,連帽蓋住自己的頭和樣子,比北斗矮一個頭。。
「你在手槍裡加了傳送石?」譏爾問。
「是呀,只要最後一粒子彈用完,傳送石就會連同子彈一起爆開,將我帶到來。不過似乎有點延誤。」北斗走來,檢查獨角馬,用槍推了一推牠,便立即抬頭看向我:「你……」
「流了這麼多血?我不是說避免出血嗎?」黑帽擋住樣子的人撲上前說,聲音極為沙啞,他蹲下來查看獨角馬的傷勢,那隻伸出來觸碰獨角馬的手充滿皺紋,應該是位老人家。
北斗嚴謹地看向我,低聲說道:「她利用了狼來殺獨角馬。」
我無法回應他,渾身軟弱無力。
老人家拿出白色絲質大布將獨角馬的傷口蓋住,並按住傷口,同時催促北斗:「傳送石呢?」
就在北斗拿出傳送石時,老人家抬頭瞧了我們一眼,便訝異地道:「譏爾?」
這真的是全世界的人都認識他,無一例外,這老人家又是誰?難道是他的父親?
「您好,也門師父。」譏爾回應,在場我和北斗都驚訝地望住他。
居然是師父,全然沒料及到。
下一刻,老人家伸手飛出小刀,快得連影也瞧不見,只見譏爾傾身閃開,卻仍不幸地被小刀刺中左手臂,插在上面,是金色的小刀,正是譏爾身上同款的小金刀。我難掩惊倒的表情,然而譏爾不動聲色,將小刀從手臂上拔掉,黑色的血就此流出。
「走了這麼久,現在才回來!」老人家脫掉黑帽,拿著傳送石站起來。他滿頭白長髮,收在長袍裡,連眉毛都染成白色,皺著眉嚴肅地盯著譏爾:「你在這裡幹什麼?」
「機緣巧合回來一敞。」
「我正打算找人捉你回來!」老人家把傳送石放在獨角馬上面,又道:「現在你可見到了,我找到獨角馬來建立新族群,用這神聖的銀血來製造我們的族種,你務必要加入。這樣就能把暗族踩在腳下!」
「抱歉,也門師父,可否請您先給我們傳送石。」這是我第一次聽他如此禮貌地說話,還道歉,相當荒唐。不過下一秒我莫名有種難受感,腳痛之餘還頭痛,咳了幾聲。那老人家因此注意到我,但很快又別過臉對譏爾說:「用狼殺馬是很聰明的做法,但她依然是間接害死獨角馬的兇手,定必受到詛咒。」
我思考不來,只聽見譏爾說服他的師父交出傳送石,然後聽到北斗加插一句:「我說,既然也門你已經得到獨角馬了,就請按照交易約定,把那個東西給我。」
老人家不屑地轉頭向他吐口水,說:「你找別人來替你辦事還好意思問我拿東西?」
「話不能這麼說老頭子,我在山下被人騷擾又趕走那些動物才上得到來幽山,還受盡寒風攀山越嶺,酬勞必須要有的。況且,這是我和小女孩的事情,與你無干。」
他此話令我驚覺未討到我的酬勞,我想起來提醒北斗,卻軟弱無力。譏爾在旁用手輕按我的手臂,示意我不要急。
老人家沉吟了一會,才再度開口:「交多兩塊傳送石出來。」
北斗深呼吸,照辦。老人家拿到手後,便將兩塊灰色的傳送石拋給譏爾,然後在黑袍裡拿出一個神秘的黑盒,拋給北斗。黑盒一到北斗手上便跳彈起來,不聽話的想要逃出他手中。北斗趕緊打開大布袋,將黑盒塞進去。
「譏爾,記得找我。」老人家說完,便按碎傳送石,連同獨角馬一起消失。
我見北斗欲想轉身離開,便趕緊拉動自己起來追他,但我根本走不了路,單腳站起一半,已感覺天旋地轉,屁股倒回雪地之中,加上另一隻腳動彈不得,不用詛咒已是殘廢。
「北斗,說好的真相之眼。」譏爾替我提醒他。
北斗轉頭盯向我,說道:「你應該要用我給你的槍殺牠。基於你違反了這個準則,我並不認為我有義務給你。」
我難以至信,把持著身體的僅餘的力氣給他說清楚:「你可沒說一定要用槍,而且你不是說我辦到了嗎?」
「但你用槍殺的是狼。」
譏爾加插一句:「北斗,剛才你都聽到了,也門師父說她仍是殺獨角馬的兇手,她也因此受了傷,你很應該遵守約定。」
北斗皺起眉,伸手捏住眉心,深感不憤,但又無可奈何。他深呼吸一口氣,然後重新面向我,他的眼神不知看到什麼而忽然提亮起來,說:「可以,把你脖子上的項鍊也給我,我就把左眼換給你。」
我脖子上的凌形項鍊是當初跟譏爾立契約時,幾乎燒了的彩光水晶鍊,說是奶奶留給我的所有物,能保護我,但顯然零保護作用。它的價值在於是奶奶臨行前送我的。不過我想,若然我能找到北斗拿到真相之眼,他日我又要拿回水晶鍊時,定必能找到辦法吧。於是我脫下它,把它遞給北斗。幸好這次他說到做到,沒再耍花樣,收了項鍊之後,便從他那個大布袋裡找了找,找出一個用紅繩束起的小白袋,然後拋過來給我。譏爾眼明手快,幫我接住。
「希望我們不要再見。」北斗邪味一笑,說完便將傳送石擲到地上,消失在我們面前。
終於拿到真相之眼,終於……此刻我如釋重負,卻也是在此刻,感覺身體一放鬆,便有些什麼拉扯著我,令我不適。
下一刻,胸口有鼓熱流湧來,我將它吐出來,一潭血水就這樣淺在雪地。
最後我只感覺難受極了,再也撐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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