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蟬鳴泣之時破 - 第一章：上學與惡作劇

鄉下的早晨總是充滿大自然的氣息，樹上傳來蟲鳴鳥叫，田裡傳來青蛙的合唱，放在城市裡保證鄰居拿著球棒來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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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透過窗戶照進室內，此刻玥正用涼被把自己捲成蟲，不斷在床上扭動爬行，全身都在抗拒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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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人類的意志戰勝邪惡的困意，玥從床上坐起，看著房內在陽光下現形的灰塵，抓了抓凌亂的長髮，撇了眼手腳上的蚊子胞，決定今天一定要房間的問題處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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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拿著臉盆跟換洗用具，打開鐵捲門旁邊的小門，頓時清新的空氣湧入室內，映入眼簾的就是整片農田或樹林，瞬間讓玥清醒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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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去本家按了門鈴，過了一陣子傳來了門鎖打開的聲音，開門人正是公由喜一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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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痾……我來刷牙，可以讓我進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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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一郎並沒有說話，不過側過身體讓出一條空間給玥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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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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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簡單點頭道謝便迅速繞過喜一郎，趕緊走到浴室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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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跟外公還是有隔閡……畢竟老媽……應該說他女兒已經跟老爸殉情了，現在還要收留我，肯定很不高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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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邊刷牙邊回想剛剛喜一郎的表情，雖然不明顯，但能感覺到散發出來的厭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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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梳洗完畢簡單綁個的低馬尾後，玥看著鏡中的自己，與男性完全不沾邊的外貌，讓他開始思考是不是該剪頭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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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一股異樣感壓住玥的想法，催促自己離開浴室，等捧著臉盆經過客廳，馬上被坐在沙發上的喜一郎叫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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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早飯，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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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之間玥還沒反應過來，看到餐桌上放著剛盛好的早餐，才確定自己剛剛沒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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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謝後，玥走到餐桌坐下，上面擺放著熱騰的白飯、味噌湯以及一些醬菜，說不上豪華但是能溫飽已經很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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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桌上只有一份早餐，看到在水槽旁邊洗碗的外婆，大概知道他們已經先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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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開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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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雙手合十說完後，便趕緊吃起早飯，很快桌上就一掃而空，坐在椅子上打起飽隔，回想起近一年來的日子，今天或許是吃最飽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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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的時候，外婆早就把水槽裡的腕清理乾淨去忙其他活了，自己的碗也就只能自己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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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的打開水龍頭開始洗碗後，玥彷彿回到以前做家事時的感覺，不自覺的就開始哼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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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ようこそ深い森の奥 (歡迎來到森林的深處)

珍しいお客さんね (真是少見的客人呢)

悪いけどここから先では(不好意思在這之後有)

森でのマナーがあるの (森林裡的一些規矩)”

才剛哼一小段，手上的碗已經洗好，玥便停下把手甩乾，剩下的水珠就直接擦在衣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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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一回頭便看到喜一郎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眼框似乎有些濕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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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痾……喜一郎外公怎麼了嗎？”玥略帶緊張的詢問，是自己剛剛做錯什麼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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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一郎回過頭繼續看著報紙，把臉全部遮住：“沒事，準備去學校了。然後有缺什麼嗎，今天我要去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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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對方都先開口，玥倒也不客氣，原本還在想要怎麼開口，現在也不用擔心，高興開始講需要的東西，倒也不多就是蚊帳跟一些防蚊的東西，比較麻煩的就是風扇跟自行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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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家裡有，等一下給你。先去準備上學。”喜一郎並沒有看玥一眼，躲在報紙後面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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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今晚終於沒有蚊子打擾，玥道謝後便踏著輕快的步伐回到車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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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敲門聲傳來，玥剛開門喜一郎就把一袋東西遞過來，簡單看一眼是一些蚊香蚊帳之類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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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外頭的庭院還停著發動中的廂型車，看來是要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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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後，隨著車輛開始移動，窗外的田園風景跟昨天晚上又有不同的風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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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我要去跟校長打招呼，之後你就要自己去學校。”喜一郎毫無感情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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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車子也駛入一片大空地，中間佇立著一座類似森林管理機構的建築，外面甚至有一輛看起來廢棄很久的挖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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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就是學校了。”喜一郎說著就熄火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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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懷疑這裡連一個年級都裝不下，不過畢竟是鄉下地方，人比較少也是情有可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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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進入學校，才知道這裡雖然說是附近市區的分校，但根本就是一個補習班，全校只有一個班級，所有不同年級的學生都混合在一起。除了校長之外，教師也只有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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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長是一個光頭大漢，只要把身上的棕色西裝換成黑色，基本上就是一個黑道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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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則是叫知恵留美子，是一個短髮知性美女，年紀看起來不大，會來這裡教書有些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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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一郎簡單跟校長聊幾句入學手續基本上就好了，便叫知惠老師帶玥前往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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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玥同學是男兒身，真的看不出來。那現在國一生嗎？班上雖然沒有跟你同年，但跟你年紀差不多的也有幾個，其中一個還是上個月轉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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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惠老師盡量找話題來拉近與學生的距離，玥道也不反感，只是在旁邊應聲或偶爾笑兩聲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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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廁所時，知惠老師停下腳步帶著略帶歉意說道：“抱歉，我先去一下化妝室。你先去教室門口好吧，走到底倒數第二間就是教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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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一溜煙就跑進去廁所的老師，玥只能苦笑兩聲，沿著走廊一直走果然看到寫著教室兩個字的牌子掛在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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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老師還沒來，玥就靠在走廊另一邊的窗戶吹風，這裡面向學校後院，不遠處的花圃種著許多植物，並不是一般的花草，應該是某種香料，甚至有馬鈴薯之類的農作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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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腳步聲把玥拉回現實，回頭就看到老師已經站到旁邊，雙手還來不及擦乾說著：“抱歉，抱歉，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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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開門吧。”玥看了眼還老師還沒擦乾的手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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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道謝的點頭，玥自然就拉開教室的木製拉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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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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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握住門把的瞬間，一股刺痛感從掌心傳來，由於毫無防備的用力握下，抽回來的手上多了一堆不規則的血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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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上方突然落下一盒裝粉筆灰的塑料盒子，一時之間，玥從頭到腳全部被粉筆灰覆蓋，眼睛也一時睜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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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識想要後退時，正後方的地面莫名的滑，直接讓他跌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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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呵呵……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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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內一個小女孩正要大笑，但發現地上不是自己所想的人，發出疑惑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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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對先是對這一系列畫面感到吃驚，下一秒看到教室裡的人便怒哄道：“沙都子同學！給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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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同學，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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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轉頭看向玥時，發現他正盯著自己的手，上面粉筆灰和鮮血全部混在一起，眼神中透露出恐懼，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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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玥捂住嘴直接跑道最近的洗手台，直接把早餐直接吐出來，直到乾嘔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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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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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嘴的酸味正無限刺激著淚腺，玥感覺眼裡酸痛，視線被淚水浸滿，腦內一片混沌，過往的記憶跟現實不斷交織，真實與虛假的判斷已經模糊，肌肉脫離腦袋控制使虛弱感像洪水襲來又快速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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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玥幾乎是靠在洗手台撐著，才沒讓自己趴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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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同學，你還好嗎？”留美子老師看玥有點緩和上前擔心的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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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玥臉色略帶蒼白，隨著呼吸調整，腦內記憶重新拼湊，眼前的一切重新聚焦，四周的聲音也逐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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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可能剛剛吸了太多灰，這裡有急救箱之類的嗎？”玥勉強擠出笑容，盡量站穩身子，開始清理全身的粉筆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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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一個聲音傳來，正是剛剛在教室裡面大笑，名叫沙都子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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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都子還沒說完就注意到玥微微撇過頭看向自己，深邃的紫色瞳孔映出沙都子的樣貌，眼神中絲毫沒有高光，那是能夠喚醒人類害怕本能的恐怖，彷彿下一秒就會被虐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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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沙都子被嚇的低頭用雙手護住自己臉，用帶著顫抖的聲音不斷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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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的表情僅僅出現瞬間，就變回原本的咪著眼的苦笑，同時也注意到四周圍過來越來越多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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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簡單消毒包紮就好了。”玥輕鬆的說道，畢竟對於處理這種事也不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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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先去保健室，等一下我請醫生過來。”知惠老師用雙手扶起玥，同時對一個剛進學校的學生說道“班長你先管好教室我可能會晚點才會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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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保健室，這裡設備意外的齊全，唯獨只差一個專業的保健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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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求玥躺在病床上休息後，知惠老師連忙去辦公室打電話拜託附近診所的醫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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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什麼災星啊？”玥躺著將沾滿灰的袖套脫下，雙手伸向天花板，兩隻手臂上的疤痕在此刻無比顯眼，其中一隻手掌甚至還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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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呢，這次要做乖孩子，不能給外公添麻煩了。乖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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玥突然停頓下來，這句話總覺得很耳熟，但記憶彷彿套上一層迷霧，腦子也在抗拒思考，發出疼痛的信號來抗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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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棄回憶之後，果然感覺清醒許多，不過手掌的血還沒有停下，乾脆起身去櫃子找了生理食鹽水碘酒紗布繃帶，開始處理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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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繃帶包好，保健室的門也被拉開，留美子跟一名穿着白大掛的男子衝了進來，看到已經包紮好的玥三人就這麼站著對視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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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叫你乖乖躺好嗎，玥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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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啊，看來我來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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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略帶生氣的老師跟打圓場的醫生，玥最後決定直接蒙混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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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咪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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