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武桓三年】
晨光剛剛照進大街上時,早朝會的鐘聲又一次響遍了寧安府,但與以往不同的是,預備上朝的百官裏,最位高權重的那幾位卻挂著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就在東方的第一道曙光升起的不久前,一則無比沉重的急報被快馬加鞭地送遞到了皇宮的深處,由一名小太監一路小跑著,呈到了當今聖上的寢宮裏。
那名小太監見著一旁守候的皇帝近侍們和當今掌印太監---吳務忠,便趕著道:「吳公公,不好了,快叫陛下起來吧,這是燕州的急報啊!」吳務忠并沒有多緊張,反倒是不緊不慢地走到了那小太監的身前,單手接過了那封急報,撕開封口看了幾眼,便用平靜的語氣對他道:「小富子啊,退下吧,待會兒便是早朝了,現就先別叨擾龍駕了。」説罷便把急報揣進袖裏,又轉身坐在了案前,開始寫著些什麽。内心一片不安的小富子緩緩地退出了皇帝寢宮,他若有所思地回到自己的小房間裏,確認四周無人後便寫了幾張小紙條,讓大籠子裏的鴿子給送了出去。
有一隻鴿子最後停在了一戶大人家的主房窗邊。剛剛洗漱完畢的老人看到了窗邊站著的鴿子,快步上前去,把它腿上的小紙條取下。紙條上面就四個字:「國有危變」,老人看了後,臉上睡意正濃的樣子立刻清醒了不少,與此同時,早朝的鐘聲也響起來了,老人著裝後匆忙乘馬車到了宮門,許多其他的官員也在這個時候往大殿走去,等候朝會的開始。
朝會準時開始,大殿兩旁的文武百官整齊有序地列好,而癱坐在皇座上年輕的皇帝---楚武桓帝-徐鉉鄔,仿佛還沉溺在昨夜與后宮交合的溫柔之中,絲毫沒有一個君主應有的威嚴。殿内的大臣們都面面相覷,這時,站在皇帝一旁的吳務忠便率先發話道:「各位大人們,幾個時辰前,一封急報被送到了御書房,北方來報,速魯渾部圖莫木冬汗親率三十萬大軍南下,遼遠關已破,燕州告急...」還未完話,他便走下了臺階,走近了開始議論紛紛的百官,在大殿中繼續道:「邊關被破,鎮北將軍罪責難逃,然而,又有情報指,鎮北將軍何英途依然降夷...」此話一出,立即燃起了朝堂上的議論聲,有官員很快便道:「鎮北將軍以及邊關守將一直對朝廷忠心耿耿,別無二心,今日竟然有人説出鎮北將軍降敵這一荒謬話,本官不知吳公公的情報是從哪裏來的呢?」不少反對宦官掌權的官員也站了出來紛紛附和。這時,沉默許久的皇帝終於發話道:「照朕説啊,這個鎮什麽將軍,遲早也是要反的,現在更好了,以逸待勞!吳公公啊,你就派人去把他和那些胡夷的狗頭砍了回來吧哈!」説罷,皇帝便整個人側躺在龍椅上,那叫一個邋遢和不得體。吳務忠看了看周圍,正要開口時,兵部左侍郎突然道:「陛下,燕州若破,僅與京師有一州之隔,臣以為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在青州與隴州構建防綫,以阻圖莫木冬汗接近京城,如今皇城守備薄弱,僅靠禁軍和糜爛已久的京營恐不能抵禦敵軍,現今唯有西北的黑羽軍最能在各路大軍完成集結前及時部署。臣請陛下調黑羽軍進京協防。」請求調動黑羽軍的呼聲此起彼伏,但皇帝依然一動不動,毫無反應,只有吳務忠一人答道:「不必,陛下早已號召寧王,吳王,秦王以及洛王急行軍至京郊勤王,已備伏擊來犯大軍。」説罷,群臣們面面相覷,不久朝堂便又靜了下來,見衆人已沒有話説,吳務忠便示意讓皇帝退朝。
下朝後,丞相李唯亨回到了自己的宅邸,細細看著破曉時鴿子送來的紙條,不禁揣摩了起來,既然是圖莫木冬汗南下,那又何必讓四王迎戰,放著離邊關和京師最近的黑羽軍倒不用呢?想了又想,鎮北將軍絕不可能降敵,而往年圖莫木冬汗南下,邊關商人都會帶來消息,但這幾月也未曾有過半點風聲,按照這一個方向想去,李唯亨想到了唯一一個可怕且合理的解釋...那位被他落井下石過的鎮北將軍終於被逼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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