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尚淺 - #16

「每個人情人節都有花收，真好……」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zDVfY0dhv

我隨手滑著手機，螢幕裡是香港的朋友們在社交媒體上曬出的節日合照。照片裡的她們手捧鮮花，眉眼間都是幸福的光。我看著看著，忍不住低聲嘀咕了一句，心底泛起一絲羨慕。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iNYXEexWo

「是嗎？」我當時的男朋友，子朗躺在床上，目光始終停留在手機螢幕上，語氣敷衍得像是隨口應付。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bFvstllhA

我側過身，看著他冷淡的側臉，頓了頓，還是半撒嬌地開口：「喂，今年週年紀念，可以送束花給我嗎？」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oooTBoUUV

其實，我知道他會有各種籍口拒絕的，但我只是想聽一次他答應，縱使只是敷衍我。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CN86M4MFi

見他沒反應，我伸手輕拍他手臂，試圖引起他的注意。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UsrAyswdT

「欸，你別拍我，我在打遊戲！」他煩躁地皺了皺眉，還是不願意抬頭看我。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PZgrc4Sm8

「喂，魏子朗！我在跟你說話。」我壓下心裡的不悅，又喊了一聲。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QEI4x54xM

「我應了啊，你發什麼脾氣？！」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9tjdrOGOJ

「但你有認真聽嗎？」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dnhUDVpg7

「那我錯了，可以了吧？」他的語氣裡透著不耐煩，像是急著把結束這場對話。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VopXY0XTv

「你道什麼歉？！你根本連我為什麼生氣都不知道！」我的胸口和腦袋都悶悶的，像是被什麼堵住了。想說更多的話去辯駁，但一時間卻又什麼話都組織不到。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Fp5GBfyms

子朗一怔，接著語氣冷下來：「你到底想怎樣？我都道歉了啊？有病吧？」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GGPlEpmli

「你這樣根本就不是真的在道歉啊？！」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247GK5WrxJ

「現在是怎麼？歉我也道了，是你不接受，你還想我怎樣？」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fj9HsXJtI

我深呼吸了一下，試圖讓自己冷靜，我用自認為最平靜的語氣說:「魏子朗，我覺得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Ae0FEiqpV

他猛地坐起來，伸手拿過床頭櫃上的車鑰匙，「要談你去找你的姊妹談，我開車去加油。」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kaG9x3Xsm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甩門離開，只留下一聲「嘭」的關門聲，在這個沒開燈的房間裡迴盪。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0ji3113WG

窗外的夕陽已經落下，房間裡的光線越來越暗，像是一場無聲的潮水，一點點吞沒了整個空間。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qKbB29tNL

我失笑，他明知道我的「姊妹們」全都在香港啊。我可以怎樣立刻跟身處六千公里和八個小時時差的朋友們說。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hv9rqQhga

我突然覺得好冷，腿有些軟地滑坐在地板上。我伸手抱住自己的膝蓋，想温暖自己，眼淚卻一直無聲地滑落。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LYCXCElNw

「我做錯什麼了嗎？只是想讓他認真地聽我說話，這也有錯嗎？」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yDosl1jYT

那一刻，我無比想拿起手機，打給媽媽，想要像小時候那樣，哭著讓她安慰我。但螢幕上顯示香港的時間是凌晨三點，我不想吵醒她，更不想讓她擔心。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fCar2Rc4L

最後，我只能抱緊自己，像是小時候第一天上幼稚園時一樣，在這空蕩蕩的房間裡，一遍又一遍地低聲哭泣：「我想回家……」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zAI0pjv78

這個由我們一點一滴堆砌成的「家」，此刻靜悄悄的，只剩機械鐘「滴答、滴答」的聲音，伴著我的哭泣。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Cpm3b4otJ

突然一個念頭閃過我的腦海中，「如果有一天我們分開了，我會痛苦嗎？還是，只會感到鬆一口氣？」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8cvpP3Y5C

這個問題，當刻的我並不知道答案；只是覺得分離一定很痛苦。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T1SU4iEE2

我們後來還是和好了，日子恢復如常。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z6L5XkJnN

但那束花，始終都沒有出現在我手裡。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fbKsCf3c8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z1Uf8FtRa

我猛然從夢中驚醒，呼吸有些急促。房間裡一片漆黑，只有分離式冷氣機運轉時發出的低鳴聲，帶著微微的震動感，在這本該安靜的房間中顯得更為清晰。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fB9j1e7zO

我花了幾秒鐘平復心跳，視線慢慢適應黑暗，才確認自己正身處香港的家中——這是我的房間。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4drR1WTvf

我伸手摸索著拿起床側的手機，螢幕亮起的一瞬間，刺眼的光映出時間：凌晨四點三十七分。窗外依舊是一片漆黑，夜色如墨，彷彿宣示着這座城市尚未蘇醒。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B7792eGox

我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喉嚨有些發乾。最終，我還是掀開被子，下床走到客廳，倒了一杯水。玻璃杯碰觸到指尖時，透著微涼的觸感，讓我清醒了些。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i1EQKr2oG

我愣了一下，突然覺得臉上有些濕潤。指尖輕觸臉頰，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流下了眼淚。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1kJIvjNW4

就在這時，家裡的貓「金魚」似乎被我的動靜吵醒，懶洋洋地伸了個長長的懶腰，然後慢悠悠地走過來，用她毛茸茸的頭輕輕蹭了蹭我的小腿。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kq1CxOqeU

我低頭看著她，心裡一陣柔軟。伸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頂，感受著掌下柔順的金色毛髮，低聲說：「嗯，謝謝你。」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DgvO4FHes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ycemi2bwp

生活照常如舊，經過那幾星期的沉寂Anson終於對我們宣布跟Ca姐分手了。我一早就有心理準備所以不至於太震驚，Giselle 只是回覆了一個貼圖，也沒什麼反應，彷彿這只是某種意料之內的進展。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Tqh0VBOUT

反而最大反應的是朋友圈內的其他人，例如: Arvin。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9AwJ6tuR7

Arvin：你一早就知道了嗎？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ZgPO15ixY

Hina：算是猜到吧。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MSxGP0qXdY

Arvin：真可惜，我以為他們會結婚的。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SlXM1ZKJR

Hina：嗯，但一部分的我又好像有預感他們不會走到最後。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sLQpkxTtT

Arvin：為什麼？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mqajAoJYf

Hina：不知道，純粹是一種感覺吧。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U6QdFrNRz

Arvin 沉默了一會兒，過了一會兒又發來訊息。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HQTlBH6UR

Arvin：不過其實，我一直覺得他們不太合適。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63gMvKhKM

Hina：為什麼？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Bjay0fUN1

Arvin：你很少跟Ca姐同場吧？她雖然話不多，但有時候挺強勢的。說話有時候也不太客氣，有幾次聚會時候看見Anson在一旁有點勉強的笑容都覺得有點可憐。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kRNaGIj4kW

我微微皺眉，回想起過去幾次見到 Ca姐時的場景。她確實不算熱情，但我卻一時想不起Anson的反應。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dNnWDUwvof

Arvin：也不是說她不好啦，只是……我大概不會選擇這種類型的女生當女朋友。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Igw9U6ehV

我挑一挑眉，一時來了興趣反問——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fm8LDDy1L

Hina：哦？那你會選擇什麼類型？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9D6ff2LUz

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回覆。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D9S5NKTY1

Arvin：我覺得私底下怎樣都沒關係，但在外人面前，還是希望能給我留點面子吧。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7lt6bgfv2u

我看著這句話，手指懸在鍵盤上，想著該如何回應。不過在我回覆前，已經收到了Arvin的下一則短訊。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Ub0oCz6Cy

Arvin：對了，我聽說M+下個月有王家衛電影馬拉松，有興趣嗎？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FjdRX7bWo

我盯著手機螢幕愣了一下，沒想到他竟會再次邀約。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4quepb5ub

我猶豫了一下，心底浮現出幾種可能的回應。這是普通朋友之間的邀約，還是……？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f584GzFkH

不對，我不應該想太多。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NZx30muce

我抿了抿唇，低頭敲下訊息。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ALPuZKsJn

Hina：什麼時候？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lwgkQEgL8

訊息發送出去後，我忍不住盯著手機螢幕，心跳似乎也微妙地快了一拍。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JMjKDQSzY

Arvin： 11 號到 14 號連續四天，不過不用每場都看，選一兩場也可以。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ZnKyQhLsCi

Hina：你打算看哪幾場？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StLd3nW50

Arvin：《花樣年華》和《重慶森林》吧，經典。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Rwc1HDiiz

我微微挑眉。王家衛的電影確實都是經典，但這兩部……剛巧，都是我最喜歡的。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l8l7PVbaz

原本只打算選一場來看，現在看來，可能兩場都要去了。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nJ0X7XXWF

指尖輕輕點著螢幕，我思考了幾秒，回覆道——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zsw2QAelD

Hina：好啊，那我們一起？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VWGuTIyc3

訊息發送後，我放下手機，靠在巴士的椅背上，望向窗外華燈初上的夜色。霓虹燈映在滿是雨點的車窗上，像是菲林底片上的光影重曝，朦朦朧朧地透著一絲懷舊的氣息。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ifDNgqHRf

Arvin：好，我再跟你約時間。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miANfd0Ep

我看着手機上的訊息，指尖不自覺有點緊張地摩挲著手機殼邊的紋路。耳機裡傳來輕柔的旋律——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zDY6fUI00

/矛盾只因深愛著你知嗎

誰期望這刻擁抱完然後吵架/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B7BVwr8LvM

思量再三後，最終還是打開了另一個對話框，快速地打了幾個字——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XRSUxrdyh

Hina：晚上有時間嗎？可以出來見一面聊聊嗎？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Dx2kTGogN

我看着車窗上自己的倒影，雨水順著玻璃滑落，與街燈與車流交錯閃爍着。世界彷彿被這場細雨籠罩，變得安靜起來；只剩下耳機裡流淌的旋律，與雨點落下的細碎聲響交織在一起。

9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m4H4EnXHk

/搞不清楚我累還是你不夠

作個最適當決定別再佔有/

ns216.73.216.190da2

介面主題:

字體大小:

行距:

段距:

自動加載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