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魔女:消逝的痕跡 - 6.救命恩人(一 )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意識像漂浮在水面上的殘葉，終於被一股力量推回現實。我艱難地睜開眼，眼皮沉重得像背負著一座山。映入眼簾的是天花板上純白的牆面，沒有任何裝飾，只有燈光的柔和照射。

劇烈的頭痛讓我忍不住皺起眉，彷彿有根生鏽的鐵釘深深嵌入腦袋。喉嚨乾澀得像被火灼燒，每一次吞嚥都伴隨著隱隱作痛。我試圖抬起手去揉揉太陽穴，但卻感覺全身像被沉重的枷鎖牢牢禁錮，完全動彈不得。

更準確地說，我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脖子以下被纏得緊緊的，四肢也似乎被固定成大字型，根本無法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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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身上蓋著一條潔白的棉被，傷口隱隱發疼，但那種感覺似乎被某種麻痺的感覺壓制住，讓疼痛並不刺骨。

環顧四周，我注意到這是一間不大的房間，純白的牆壁讓整個空間看起來異常乾淨，一塵不染得令人不安。

房內只有我躺著的這張床，以及靠牆擺放的一張小書桌。門口正對面是一扇窗戶，窗外沒有陽光，甚至沒有一絲亮光，看來現在是深夜。

我皺起眉，這裡到底是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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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逐漸湧回，零星片段拼湊出一個模糊的畫面。我想起自己在到達杜克城前，連日的逃亡讓我身心俱疲，最終倒在路邊，意識徹底模糊。依稀記得自己曾短暫清醒過，有一道女性的聲音，然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但現在的我，感覺不到半點安全感。更多的，是不安與迷惑。我想快點回家，無論如何必須離開這裡，但事實擺在眼前——現在的我甚至連手指都無法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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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著天花板發了會呆，試圖捕捉外界的任何動靜，但房間外寂靜得讓人窒息，彷彿這裡只有我一個人。思考了片刻，我終於忍不住大喊出聲：

「有人嗎？」

我的聲音嘶啞得像破舊的風箱，但足夠打破這詭異的寂靜。

「這裡是哪裡？」

「我要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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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片刻，門外傳來咚咚咚的腳步聲，那聲音急促而慌張，像是匆忙趕來。聲音停在門口，接著我聽見一陣深吸氣的聲音，像是試圖平復情緒。

片刻後，門緩緩打開，一位身穿寬鬆睡衣的女性走了進來。

「你醒了？」

她邊說邊向我走來，手撥弄著灰紅色的劉海，但那凌亂的髮絲和不對稱的翹起仍然透露出這是她剛從睡夢中驚醒的模樣。

她的瀏海相當長，垂落下來遮住了大半張臉，僅露出蒼白的肌膚。這樣的形象，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故事裡那種陰鬱的女配角，但我沒有餘力多做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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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睡衣寬鬆且略微凌亂，袖口隨意拉起，露出纖細的手臂和突出的鎖骨。蒼白的香肩在昏黃燈光下毫無保留地顯露，我一時間有些尷尬，紳士地避開目光。她應該是救了我的人，無論如何，我不該多看。

「妳……是誰？」

我聲音沙啞，這麼多問題涌上心頭，卻只能簡單問出這一句。

她沒有回答，而是輕輕將一根指頭壓在我的嘴唇上，制止我繼續說話。她動作輕柔，用一團沾了水的棉球滋潤我乾裂的嘴唇，水滴觸碰到唇瓣時，那久違的濕潤感竟讓我有些感動。

她把枕頭小心翼翼地墊在我的身後，讓我稍微坐起來。棉被因為這個動作滑落至腰部，這時我才發現，自己全身上下都被繃帶層層包裹，猶如一具行動困難的木乃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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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喝點東西。」

她低聲說著，從書桌旁端起一碗冒著微煙的清湯，動作緩慢卻充滿耐心。

她用湯匙舀起一些湯，輕輕地吹涼後送到我嘴邊。我無法動彈，也無法拒絕，只能任由她這樣餵我。湯入口的瞬間，那溫暖滑順的液體緩解了我喉嚨的乾澀，讓身體似乎開始慢慢甦醒。

隨著一口一口地喝下清湯，先前的疲憊和僵硬感像是被緩緩化解，身體內部的空虛感也漸漸被填滿。然而，湯一下肚，那種久違的飢餓感便隨之湧現，像是醒來的猛獸，急切地提醒我身體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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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湯在她細心的餵食下，很快被我喝得一乾二淨。她放下碗後，取來乾布幫我擦去嘴邊的水跡，動作溫柔而熟練。我望著她，心中浮現出無數的問題，但我的聲音卻比腦海更快開口：

「謝謝……」

她聽見後微微一笑，那藏在長瀏海後的嘴角勾起些許弧度。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她說著，一邊收拾著碗湯匙。

「請問……是妳救了我嗎？」

她點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繼續將湯碗放回桌上。

「這份恩情……我一定會報答的。」

我頓了頓，深吸一口氣，

「我得快點離開……」

然而，我的話還未說完，她的手指已經再度貼上我的嘴唇，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柔軟與溫暖。她搖了搖頭，用眼神示意我安靜。

「你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休息。」

我偏過頭，試圖避開她的觸碰，咬牙擠出幾個字：

「但我沒有時間，我……」

話音未落，我突然感覺身體深處傳來一股疲倦，像是被厚重的毯子壓住，力氣正一點一滴從四肢流失。頭痛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法抗拒的沉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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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睡一下會更好喔。」

她低語著，聲音像是一種輕柔的催眠，伴隨著她將我再次放平的動作，棉被重新覆蓋在我身上。

我的眼皮越來越沉，視野逐漸模糊，腦海中的疑問與緊張感彷彿被一層霧氣吞沒。我試圖抗拒，但身體早已不聽使喚，意識隨著她的聲音逐漸遠去，再度墜入一片寂靜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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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如濃墨般將四周吞噬，似乎已經過了很久，我還沒睜開眼睛。喉嚨突然被一股刺痛劃過，讓我猛地咳嗽起來。

「咳……咳……」

右手下意識地抬起，擋住嘴巴。咳嗽聲逐漸平息，我的意識開始變得清晰。身體的疼痛感不再如之前那般尖銳，而是一種鈍鈍的酸麻，彷彿疲倦了一整天後的沉重感。

我抬起手臂，幾條被切開的傷口已經結痂，甚至有些開始癒合。這比我預想的要快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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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開棉被的瞬間，冰冷的空氣撲上皮膚，我愣住了——全身上下竟然光溜溜地一絲不掛。

「……所以，是救命恩人在我昏迷的時候，幫我纏了繃帶，然後又幫我拆掉了？」

這樣的猜測讓我頓感不自在，臉微微發燙，但旋即甩開這些胡思亂想。

低下頭仔細檢查身上的傷勢，大大小小的傷口處理得極為妥當，恢復情況出奇地好。我不得不佩服對方的醫療手法，手藝精湛得讓人難以置信。

我轉頭環視四周，純白的房間顯得昏暗，只有桌上燃著的一根蠟燭勉強照亮了空間，沒有衣物，沒有其他人，甚至連多餘的家具都少得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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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嚨乾得發疼，視線落在床邊桌上那杯盛著清水的杯子。端起杯子，我一口氣喝了下去。

「咕嚕，咕嚕——」

水微微冰涼，舒緩了沙啞的喉嚨。我放下杯子，坐在床邊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肩膀。筋骨間的痠痛似乎也隨著動作慢慢舒展開來。

「恢復得差不多了……得趕緊回馬奎斯城。」

我低語，開始盤算著接下來的行動。

然而，思緒被突如其來的腳步聲打斷。咚、咚、咚，像是從樓梯傳來的聲音，規律而穩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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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屏息凝神，目光緊鎖在那扇門上，腳步聲在門前停下。短暫的靜默後，「喀！」一聲輕響，燭光瞬間被更亮的燈光取代，房間內明亮得讓人下意識地眨了眨眼。門被緩緩推開，來人終於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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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看清她的模樣，心跳猝然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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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門後輕步而出，動作優雅而從容。一身純白的護士服緊貼著修長的身形，將她的線條勾勒得纖細分明。裙擺略短於膝，露出修長筆直的雙腿，白色的長筒襪包裹著肌膚，線條優雅得像是精心雕琢的藝術品。

她的衣領微敞，剛剛好的角度恰能看到鎖骨下方的一抹陰影，似遮非遮，誘人靠近。而胸前那鮮紅的十字標誌，在潔白背景的襯托下顯得格外醒目，彷彿吸引著所有目光的焦點。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臉上的神情。小巧的護士帽隨意地斜戴在頭頂，幾縷髮絲不羈地垂在耳際，隨著她的步伐微微晃動。

她的眼眸深邃如深棕的湖水，透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玩味，像是在欣賞一場她精心佈置的戲劇。唇邊那抹若即若離的微笑，既像能撫慰傷痛，又似隱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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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景太熟悉了——這不是我在某本古代小黃書裡看過的畫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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