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魔女:消逝的痕跡 - 3.巧遇熟人

夜色濃重，我彎著腰，貼近道路旁的樹叢快速穿行。腳步盡量輕盈，草葉劃過的聲音壓低到幾乎不可聞。偶爾，有行人從不遠處經過，或是腳步聲或是低語聲傳來，每一次都讓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不確定這些人是否是殺手，索性每次都選擇伏在草叢裡屏息以待，直到聲音消失才敢繼續前行。

得益於平時的鍛鍊，我在這樣的狀態下持續疾行了數小時。身體尚能負荷，但精神的疲憊卻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逐漸將我籠罩。

我不停地觀察周圍，目光警惕，耳朵捕捉著每一點異常的聲響，這種高度的緊張感令人難以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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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逐漸被微光取代，疲憊的我急需喘息，但始終不敢放鬆分毫。就在這時，前方不遠處傳來微弱的聲響。一名旅客正坐在火堆旁，專注地收拾行李，似乎準備踏上旅程。

我站在樹影中，手緊握劍柄，遲疑不決。不確定對方是否安全，我選擇繞道而行，腳步繞過營地的邊緣，儘量不發出聲響。

就在我即將離開視線範圍時，晨光透過地平線灑下，將那旅人的身影勾勒得更加清晰。

熟悉的輪廓，熟悉的動作——那人不是別人，正是蘭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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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如釋重負的情緒瞬間湧上心頭，我壓抑了一整夜的緊張感忽然鬆懈，甚至露出了一絲笑意。

我從樹叢中走出，朝那人打了聲招呼：

「喲！萬事屋！」

「嗯……？奧托同學？竟然會在這裡遇到你。」

「你怎麼在這裡？」

我隨口問道，一邊警戒地掃視周圍。

「剛好有事出趟遠門，昨晚趕不到下個驛站，就在這裡過夜。」

蘭迪一邊收拾行李，一邊回答，語氣輕鬆，顯然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是喔……讓我休息一下。」

我點了點頭，隨即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在營地旁的大石塊上，感受那股麻木的酸痛從腿部蔓延至全身，終於稍作休息。

蘭迪似乎注意到了我的疲憊，笑著問：

「你看起來很累啊，怎麼沒騎馬嗎？」

「呃……弄丟了。」

我含糊地回答，目光飄向遠方，避免細究這個話題。

他愣了一下，隨後大笑：

「哈哈哈，沒想到你也有糊塗的時候！你也是往南走嗎？」

「對。」我簡短地回答，心中考量著是否該接受更多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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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如果不介意的話，讓小的與您結伴同行如何？您還可以騎我的馬稍作休息。」

蘭迪語氣輕快，像是在提出一個再自然不過的建議。

我快速在腦中權衡利弊。他的提議無疑能大大減輕我的負擔，況且應該已經拉開了足夠的距離，暫時不必擔心追兵。我點頭接受：

「朕準了。」

「謝主隆恩。」

我們相視一笑，隨即忍不住同時笑出聲來。笑聲平息後，我以認真的語氣對他說：

「蘭迪，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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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作整理後，我們開始同行。我特意選擇偏僻的小路，蘭迪也沒多說什麼，只是默默照著我指的路線走，讓我鬆了一口氣。他性格隨和，卻也察言觀色，這無疑幫了大忙。

走了一段路，周圍的景色變得更加荒涼，耳邊只剩下偶爾的鳥鳴聲。就在這時，一陣細微的聲音打破了沉默。

「咕嚕。」那是肚子叫的聲音。

「差不多該來吃午餐了。」

蘭迪隨手找了路邊兩塊石頭當椅子坐下，我也跟著坐下來，掏出硬邦邦的麵包啃起來。雖然不算美味，但此刻的我根本無暇挑剔，飢餓迫使我迅速吃完。

放鬆下來後，疲憊感像潮水般湧來，我幾乎能感覺到眼皮在抗議著睜開的負擔。

等到我們都吃完後，我放下乾硬的麵包碎屑，重新打開背包，仔細檢查裡頭的物資。我清楚這場未知的旅程還遠未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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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差不多了。」

「待會出發要不要換你騎馬……」

就在我話音未落的瞬間，我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涼意從背後襲來。多年訓練的直覺讓我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掏出藏在腰間的匕首，朝身後格擋。

但是，我的動作稍慢了一步。冷冽的刺痛感從側腰處襲來，讓我頭腦清醒了幾分。我低頭一看，鮮血迅速染紅了衣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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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說不愧是奧托同學嘛？這樣的情況下還能做出反應。」

熟悉的聲音傳來，卻帶著一種冷漠的讚賞。我抬起頭，看到蘭迪正站在我面前。他手中握著一把匕首，刀尖上還沾著我的血。

他從容地掏出一方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刀身，就像是在完成一件毫不重要的小事。

「蘭迪……？」

我的聲音中帶著不可置信，甚至帶著一絲祈求，彷彿渴望他能解釋這一切只是個玩笑。

「我的任務完成了。」

蘭迪的語調輕飄飄的，像是在談論一筆普通的交易。他抬頭望向某個方向，語氣明顯不是對我說：

「記得給我報酬，剩下的交給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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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瞬間，四周的草叢發出沙沙聲，伴隨著壓抑的腳步聲，一個接一個的身影從陰影中浮現出來。他們手持武器，神情冰冷，顯然早已在此潛伏許久。

我的心一沉，意識到自己的失誤——並不是因為疲憊而疏忽，而是我對蘭迪的熟悉感讓我放下了警惕。

蘭迪拿起自己的行李，毫不猶豫地牽起馬，朝小路另一端走去。他的步伐平穩，甚至帶著些許輕快，似乎剛才的背叛對他而言只是一次普通的交易。

他走到一半時忽然回頭，臉上掛著似乎是歉意的微笑，卻冷漠得讓人感到刺骨。

「抱歉，奧托大人，這是生意，畢竟我是個商人。」

我沉默不語，目送他離開，卻感覺心底的怒火逐漸升騰。從遇見他的那一刻起，我就落入了這個精心佈置的陷阱。他所有的親切、笑容、提議結伴同行，甚至那匹馬，現在看來，全都是精心設計的演出。

我咬緊牙關，胸口的情緒像壓抑不住的火焰，背叛的刺痛在心中化作不爽的怒火，燃燒得更加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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