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小曦 - 熱火灼燒千經百骸

被當成便宜爹．蘇晨．蘇峰主把褚曦關起來後走到白池，待了一會，收到伺童的通知，直接改道去了一處隱匿的小院落。

“見師叔安。”

褚明熙一見到蘇晨走進來，立即起身問安，蘇晨擺擺手，直接坐上主位，接過伺童遞過來的物品。

東西是用一個桃木盒裝起，不大，就約莫一掌半大小，打開來，一只黑色小環放在正中央。

“那天的情形如何?”

蘇晨指的是褚明熙和褚明語遇上百獸門時的狀況，褚明熙鉅細靡遺一一說完。

“那三人的記憶已被修改，非合體期以上的修為不可解，百獸門目前的掌門最高修為是出竅期，師侄以為他們還不會產生疑心。”

只會當自己倒楣透頂，強搶時遇上了哪個也剛巧在塵世修行歷練的前輩。

誰讓百獸門這種缺德事沒少做。

被人暗自惦記上，趁事私自動手的機會也不是沒有，仇人的對象太多，無法篩選。

“法器也拿出來。”

褚明熙乖巧遞上當天扔在百獸門腳下的法器，小巧的灰圓石子模樣，蘇晨輕撫法器表面，思索一下，修長指尖在上面補全一個小陣，然後扔為給褚明熙。

“做的不錯，剩下的宗門會上，本尊會和宗主、峰主一同商討。”蘇晨嘴角微勾，”蹦達的太久，真以為自己是個咖?”

“心甘情願變為靈寵也罷，強取豪奪?”

“你師尊可曾知曉?”

“還未知，回來之後，師尊便閉關煉丹，師侄也想弄清百箍環的功用閉關至今。”

師弟知道一定炸毛，蘇晨浮出一身白毛全炸開的七尾狐模樣，摸了下巴，思考著，好像也不錯。

“你已弄清百箍環?”

褚明熙有點懨懨的垂頭，”未有太大進展，師侄雖擅長煉器能看出此法器如何煉出，唯上面的陣術仍力有未逮，尚須師叔解惑。”

蘇晨將目光移到黑環上。

“據當天那三人意思，只要捉到靈獸或妖獸，帶上百箍環，煉上幾月，就算不甘淪為寵，也會心甘情願結下契約。百獸門便是依此謀生，在千門百派中很是吃得開，許多大門派均有固定讓百獸門提供靈寵認養。”

正派一點的靈寵也是伙伴，妖獸則是另一項武器，下流一點的靈寵最好是能修成人形，變成鑾寵，妖獸則是保命武器，緊要關頭推出去受死以求得逃生之路。

不管哪一種，都非靈獸和妖獸本身意願，僅有極少的願意和人類締結契約。

換句話說，那些修士用以炫耀或褻玩的絕大多數都非自願，極有可能是幼崽時即被捕獲，骯髒又噁心的勾當。

指尖繞起瑩藍的光，無數的線繞在黑色小環上。

一刻鐘後，光收回蘇晨的手裡，他將黑環放回盒中。

“有點意思。”

“請師叔賜教。”

“這環勾出重疊九法陣，禁錮、隔絕、阻礙、修改、補正、編寫、創造、填補、結陣，從根源阻斷意識的抗阻從而編寫創造新的遵從意識，認定某人為主，最後結契，一環扣一環，著實細膩。”

蘇晨輕敲著桌面，”這百箍環絕非百獸門有能力獨立製作出來。”

又思考一會，蘇晨懶懶的抬起眼望向大師侄:”你方才有說過，褚曦在秘境和你們分開時有遇上百獸門?”

“是的。”

“此環你是否可煉出來?”

“如果單是此環，煉出來不難。”

“那就先煉著，用得上。”

褚明熙好奇眨眨眼，蘇晨只是讓伺童收下盒子，同時也讓伺童把一些文卷送到褚明熙面前。

“裡面是一些陣法，師侄可以在煉器時試試套入不同法陣，應當有所收穫。”

陣法大師給的文卷怎麼可能沒有收穫?褚明熙感覺自己要飄了，煉器魂冒出，深深低下頭，”師侄謝過師叔。”

”敢問小師弟在咸峰狀況可好?是否有師侄需要協助的地方?”

當初果斷地把人賣了的人販子大師兄，用著小小的良心記得關愛小師弟。

眼前北辰宗公認最難相處的蘇峰主，也就小師弟才有辦法黏著，那不時冒出的威壓可讓他胃部緊縮到發冷汗。

“無事。”蘇晨頓了一下，”還挺能跑的。”

挺能跑?

一臉疑惑的褚明熙被伺童原路送出咸峰，走過長橋後還是沒理解師叔的意思。

小師弟一向活潑，當然很能跑，難不成是說小師弟身體恢復很好，能跑跳了?嗯，那可真好。

******

咸峰很清冷沒甚麼人氣，整座山鋒僅有幾處住所，一處是主院落，院中種了一棵千百年樹齡的梧桐，正中是起居室，起居室後方是寢室，左方是書房、修煉室和丹房，右方簡易的耳房附有一間小廚房，沿著廊道往後走，有一處獨立的溫水活水淨池。旁邊小路往內走一小段有間小小院落，院中種滿金木樨，裡面僅有兩間房，一間是寢居，一間用來修煉。

白池，萬年寒冰為基石湧出的冷泉，凍的刺骨，周遭均染上淺白的冷霧，就在後山中，在不遠處，是蘇晨閉關用的洞府。

熱火灼燒千經百骸，連呼吸都是灼燙的。

第一簇小火在筋脈中悄悄燒起時，褚曦隱隱察覺不對，第二簇小火跟著竄起時，褚曦跌跌撞撞地衝向門扉，體內的火讓他開始冒汗。

門扉被陣法鎖住，褚曦解了一刻鐘就甩出黑劍想直接擊破，一個反彈，狼狽的往後踉蹌幾步，粗喘著器抓著衣領扶著柱子。

“小白，解開封陣，拜託。”

無力的又嘗試幾次，門扉巍峨不動。

“小白，去找師叔，我得去白池。”

“快!”

白色身影消失在眼角餘光，褚曦紅著臉喘氣，熱，好熱。

毒怎麼這麼快?

不行，拜託，再幾日師尊就出關了，只要再幾日。

已經知曉自己毒性的褚曦有了警覺，緊緊捉著自己的清醒意識，灼燙的熱度在體內瘋狂叫囂，逐漸把自己分成兩半。

一半告訴自己，去白池，要壓製火，另外一半則誘惑著他想要師叔，想要蘇晨，想要他在自己身邊，在自己身上。

褚曦死死壓著誘惑的那一半，渾身顫抖，汗濕了髮，凌亂黏在額上脖上，握著黑劍的手冒出青筋。

不行。

他想吻師叔，想要他微涼的體溫。

不…不行。

他想要那熟悉的冰冷靈力環繞自己，纏進自己的金丹，貪婪。

不…不…不行。

白池，他要去白池。

努力壓制愈來愈旺的火，褚曦開始難受的呻吟，偏偏自己就是火靈根，火上加火，旺旺旺。

黑劍毫不猶豫劃開自己小臂，鮮血湧出，灼熱稍退，不到一刻，火又再度蔓延上來，褚曦發狠對著自己劃好幾刀，才無力的鬆開劍，喘著氣。

迷茫中，跌撞翻倒桌椅，翻倒不知名的家具，跌落在地前抓到一身柔軟布料，一股清冷的氣息壟罩，褚曦立刻將臉埋進去，深吸一口氣，冷冽的氣息立刻壓下灼熱的火，腦袋多了一絲清明。

褚曦將衣袍裹身，由頭到腳密密裹起，再試著打開門扉，這次，門扉順著拉扯打開，一瞬間，屬於咸峰冷冽的溫度竄進來，引起一陣冷顫。

沒有多思考，褚曦邁開腿往後山的白池跑，風揚起身上過大的衣袍，黑色的長髮在風中飛舞，天上緩緩落下細細的雪，倉惶的步伐逐漸被白掩蓋。

冷寒的水讓人瞬間無法呼吸，卻讓褚曦找回發昏的神智，他往下泅游，潛入最深的池底，下面愈發冷寒，發出冷冽的寒意，他蜷縮著身體，盡可能地靠在池底，冰寒的水幾乎凍結他的血液，他卻感到舒適。

蘇晨收到伺童通知，第一時間就瞬移到白池，一個揮手，散出白霧，池面上散亂著他的外袍，褚曦的外袍還有淡淡的血腥氣。

沒有看到褚曦。

想了一瞬，他發出一道訊息和一隻靈鳥送給閉關的褚華郁，然後抬手加固了咸峰的禁制等級，隨即褪去外袍，入水往池底游。

果不期然，在池底最冷寒最深處的地方瞧見蜷縮在一起的褚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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