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小曦 - 師叔，你認為我是誰?

睜開眼睛是一片黑暗。

褚曦眨了好幾次眼，仍舊一片黑。

他還沒醒來?這次他又在哪裡?

嘗試動了動身體，隨即腰上被緊錮的感覺傳來，又動了動，黑暗中傳來窸窣聲響，接著黑暗破開一小角。

“叔、師叔?...咳咳咳…咳、咳!”

許久沒說話的嗓音很沙啞，說完了喉嚨有些癢，忍不住咳了幾聲。

褚曦發現自己被蘇晨抱在懷中，安放在他胸前安睡，被禁錮的感覺則來自師叔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現在的自己被裹成像剛出生的寶寶模樣，也像條蠶。

踢踢腳，他覺得有點悶。

“別亂動。”

蘇晨低沉的聲音響起，溫熱的氣息噴在耳邊，褚曦縮了縮脖子，紅了耳根。

褚曦看著蘇晨起身，打開尾側床幔，讓透過窗的月光打進來，陰暗的床鋪多了些許光亮，接著蘇晨往外走去，褚曦一等不見到人影就開始躁動起來。

先把裹住自己全身的被子踢開，大大伸展一下四肢，他感覺自己被關在狹小的黑暗空間好久好久，一伸展就發現肌肉痠軟幾乎沒了力氣，才剛直起身的他砰一聲摔回床上。

一種怪異感忽然襲來，除了四肢的酸軟外，現在他只能隱約看見物體的輪廓，就算再黑，對修士來說應該都能感應代替視覺，他現在怎麼…感覺自己成了凡人?

一陣驚慌讓褚曦著急想下床，腳抬起，支著身體的手就軟的撐不住，整個人斜倒急往床下墜，無力抓住東西，睜著圓眼看著下面的地板愈離愈近，準備近距離接觸。

沒來得及碰上地面，褚曦被一雙大手撈起，隨後被擁進熟悉的懷抱中。

“讓你別亂動，這麼不聽話。”

“師…咳…咳咳…”

乾癢的喉嚨嗆咳，咳出兩汪眼淚，溫潤的觸感碰到唇邊，褚曦仰頭啟唇，溫熱的液體滑入喉中，滋潤了乾涸的喉，砸吧砸吧嘴，還有一絲回甘的甘甜。

“別急，慢點喝。”

褚曦乖巧的抬頭，任由蘇晨拿著杯子餵著自己，好一會，他才撇頭錯開杯緣，”不喝了。”

“先等等。”

褚曦看見黑暗中一抹白出現，是小白嗎?隨即雙眼被一雙大手蓋住，微涼的體溫貼在自己眼皮上，是師叔的溫度。

“躺得太久，身體難免有些僵硬不協調，眼睛也是，不能一次看見太亮的地方，別急著睜開，慢點來。”

褚曦點點頭，忍不住在大手上蹭了蹭，蘇晨頓了一下，接著褚曦感覺唇瓣被親吻一下，麻麻的，抿了唇，喜歡這種感受。

透過手掌感覺有亮光亮起，他在厚實的掌心下眨眼。

“師叔，我可以睜開眼了嗎?”

沒回應，褚曦又喊著，“師叔，我想看你。”

師叔沒回話，他伸手抓著覆著自己雙眼的手，”那不、你幫我蓋著，別動。”

沒見到蘇晨，那股把自己淹沒的濃烈思念又湧上來，黑暗讓他想起自己蜷曲身體時的記憶，想起蘇晨亮著黑色眼珠子低沉說著，我愛你。

再醒來，初見時的羞赧被褚曦拋在腦後。

白皙的手摸著蘇晨的輪廓，撫過眉骨，順了順眉毛，滑下挺直的鼻樑，細長的眼，摸起來略薄的唇，菱角分明，嘗起來卻十分柔軟。

他想起少年時期的蘇晨，線條還沒這麼剛硬，帶點未長開的柔和線條，但那眼已初見成熟後的模樣，自帶威嚴，難怪府裡的人都怕著他，但他卻歡喜這樣的蘇晨，每一絲髮絲都喜愛。

“我想見你，師叔。”

褚曦耍起賴，他想親吻那張薄唇卻被蓋在臉上的大掌擋住，還不讓自己睜開眼看他。

“蘇晨，把手放開，我想看你。”

“不躲了? 剛醒來時不是還躲進棉被裡?”蘇晨問著，”誰讓你這樣喚著本尊的名字?嗯?膽子大了?”

“怎麼不能喊?我就喊，蘇晨蘇晨蘇晨蘇….唔…”

炙熱的吻堵住了褚曦的幼稚，一觸碰到溫熱的唇，立刻欣喜的張開唇，主動伸出舌舔畫著薄唇的輪廓，接著被探出的舌纏住，他不干示弱的主動纏上，嘖嘖親吻，津液從嘴角流出也不管，沉迷在唇齒相交的愉悅中。

蘇晨為了避免傷到褚曦的視覺，床帳內的光只比月光強了些許，微黃的光芒如同即將升起的晨曦照亮黑暗的一角。

“我看見你了。”

褚曦眨了好幾次眼，光線很弱，但他還是情不自禁滑下兩行淚，圓眼水氣氤氳，蘇晨又把光調得更弱些，大抵就像漂亮的新月還沒過度到滿月的亮度。

雙臂掛在蘇晨的脖上，褚曦一一吻過他方才摸過的眉眼鼻，最後輕輕印在唇上，然後把自己埋進蘇晨的頸窩裡。

“我看見你了。”

褚曦悶悶地說著，蘇晨只是用手掌輕拍他的背安撫著。

“我好想你。”褚曦撒嬌蹭了蹭，止不住想念的淚，就算抱著，那股濃烈的情感還是沒消散，反而更加強烈的裹住自己，他只能更緊的抱著蘇晨。

“怎麼哭了?”

乾脆把人横抱在懷中，又躺了回去，把人重新安放在自己胸前，接著扯過棉被，蓋在兩人身上。周身被蘇晨的氣味裹住，讓淚流不止的褚曦好過一點，他掙扎一會，在棉被下叉開了腿坐在男人的腰腹上，側仰頭看著柔光中的臉。

抵著蘇晨厚實的胸膛，伸手調戲男人的下巴，摸了摸，有些微刺癢感，”你長鬍子了。”他自己還沒長過鬍子，摸起來感覺刺激又新奇。

“我睡了多久?”邊說邊抬頭親吻著冒出鬍渣的下巴。

腰馬上被扣住，不讓他亂動。”又睡了三日。”

“你擔心我嗎?擔心我醒不過來?”

回應褚曦的是輕柔的吻，不同方才的炙熱，是一種恐懼失去的舔吻，珍惜的確認他的回應，除了吻還有收得更緊的懷抱，勒得褚曦有些喘不上氣，他卻很開心。

好一會才鬆開過緊的手，蘇晨親親褚曦的額頭和眉眼，看著那雙發亮的貓眼。“你捨得嗎?”

褚曦搖頭，”捨不得，好想見你，剛醒來就看見你，真好。”

“既然如此，怎麼上回才剛醒，只顧著和紫棠說話，看見本尊就躲進棉被裡睡了?嗯?”

這是在吃醋?高高在上的蘇峰主在吃醋?

褚曦笑了，埋進寬厚的胸膛笑得一顫一顫，蘇晨無奈的稍微掀開點棉被，免得悶到懷中的人，等到褚曦笑夠了，才抬起頭啵的一聲吻了不悅的薄唇。

“我不知道怎麼面對師叔。”微暗的光和蘇晨的氣息都讓褚曦感到安心，毫無遮攔說出心底的感受，”師叔，我…”

“我想起來在樹梢初見你時的景像。”

“師叔，你認為我是誰?”

褚曦更想問的是，你說愛的是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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