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鎖戰線》 - 第二章：中央軍隊訓練營

訓練場外

夜色沉沉，訓練場的燈光將操場染上一層冷硬的光暈，空氣中還瀰漫著戰鬥過後的塵土與汗水氣味。剛剛的比試已結束，鬼天揚的命令也早已下達，學員們紛紛散去，恢復軍紀嚴明的秩序。

然而，浩嵐卻沒有立刻回宿舍。

他站在場邊，活動著發熱的肌肉，手指輕輕敲著自己的小臂，剛才與趙言域的對戰仍然在他腦海裡迴盪。他有些不甘心，雖然最後打中了趙言域一擊，但幾乎是困獸的最後一搏，毫無懸念的，自己與對方的差距過於遙遠。

「你剛才的步法太僵硬了。」一道冷淡的聲音從側方傳來。

浩嵐轉頭，看到一名學員站在不遠處，雙手抱胸，琥珀色的眼睛帶著幾分審視。他認得這個人——讜毅才，是這幾天訓練下來表現頗為亮眼的學員之一。

「你是我前一場的那個靈活小子？」浩嵐挑眉。

「讜毅才。」對方語氣平靜地報上名字，「你的攻擊模式太過單調，光有力量是不夠的。」

「哈？」浩嵐不滿地皺眉，「你剛才沒看到嗎？我最後可是擊中他了！」

「但你只能靠拼盡全力才能打中他一下。」讜毅才淡淡道，「如果換成一場長時間的戰鬥，你會先累倒。」

浩嵐一時語塞。

他想反駁，但仔細回想剛才的對戰，自己確實是在最後關頭才拼勉強打中趙言域一擊，而對方卻幾乎沒有露出疲態。

「你還挺會分析的嘛。」浩嵐笑了一下，「但你有資格教訓我嗎？」

「我們可以試試。」讜毅才語氣平淡，卻透著一股挑釁的意味。

「等等——」一道無奈的聲音插進來，「你們倆，教官才剛說解散，現在又想搞事？」

兩人回頭，只見葉一朗抱著雙臂站在不遠處，眉頭微皺，語氣透著幾分無奈。

「你們不怕直接被逐出訓練營嗎？」一朗繼續說。

「嘖……」浩嵐撇撇嘴，「我只是想聊聊戰術而已，誰說要打了？」

「你這種語氣聽起來可不是這樣。」一朗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

「哼，至少他還有反思的能力，比大多數人好。」突然，站在旁邊沉默的趙言域開口了。

眾人同時看向他。

他剛剛離開比試場地，卻沒有回宿舍，而是安靜地站在場外，像是在觀察這群人。

「所以，你也想來教訓我？」浩嵐笑了。

「沒這個興趣。」趙言域語氣冷淡，「不過你確實該改改你的戰鬥風格，否則就算能跟上我們的步伐，最後也只會被淘汰。」

「……你說我們？」浩嵐聽出了關鍵詞，挑了挑眉，「你是把我當成跟你們一個等級的人？」

「還不算。」趙言域平靜地說，「但或許，以後會是。」

這句話讓浩嵐微微一怔。

「切，說得跟你多了不起一樣。」浩嵐雖然嘴上不服，但內心卻隱隱燃起了一絲戰意。

讜毅才輕笑了一聲：「那這樣好了，既然大家都覺得這場比試有問題，我們下次找個機會，公平地打一場。」

「這是挑戰？」浩嵐挑眉。

「是提議。」讜毅才語氣淡然，「鬼SIR今天讓我們離開，不代表之後沒有機會。」

「……我喜歡這個提議。」浩嵐咧嘴，「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們這群嘴上不饒人的傢伙閉嘴。」

「那就等你成長起來再說吧。」趙言域語氣冷漠，說完便直接轉身離開。

讜毅才也笑了笑，聳了聳肩：「好吧，既然我們現在不能打，那就等下一次。」

「別說得像是你會贏一樣。」浩嵐哼了一聲，但眼神裡卻多了一絲興奮，「到時候，你們可別輸得太難看。」

「你才是。」一朗輕聲說道。

這一次，沒有人再爭論。

四人之間，雖然仍有競爭，但在不知不覺中，一種微妙的連結已經形成。

這一屆的訓練營，注定不會平凡。

三部，軍部會議室

軍部會議室內燈光微亮，映照著桌面上攤開的厚厚一疊文件。這是訓練營開辦至今的完整學員名單。

鬼天揚站在桌前，目光掃過文件，語氣淡淡道：「這一屆的狀況大致上就這樣了。」

坐在他對面的元郅誠沒有立刻回應，他的指尖輕輕敲著桌面，目光落在名單上方幾個被標記的名字，思索片刻後，低聲道：「我們需要挑選未來的核心力量，而不是僅僅訓練出一批可用的兵。」

鬼天揚微微點頭：「知道你想要什麼，這幾個可以重點觀察。」他抬手，將其中幾張文件翻開，露出了幾個已被圈選的名字。

「趙言域。」元郅誠輕聲念道，目光落在這個名字上。他的眉頭微微皺起，「這孩子……是趙氏直系年輕一代最受關注的，劍術名家，祖父一輩都是曾中軍的資深將領，父親還是現任的一部上將。理論上，他不該來訓練營，而是直接入伍，但……」

鬼天揚哼了一聲，接道：「但他拒絕了趙家的安排，選擇了最嚴苛的途徑，從最低層開始自己往上爬。」

元郅誠輕輕點頭：「趙家給了他更好的選擇，但他偏偏選了最難走的路。這樣的人，要嘛成為最頂尖的劍士，要嘛……」

「在戰場上陣亡。」鬼天揚語氣平淡地補完。

兩人對視了一眼，沒有再多談，而是翻向下一頁。

「讜毅才。」元郅誠的眉宇間閃過一絲思索，「這個人倒是讓我有些意外……」

鬼天揚挑眉：「哦？」

「沒有顯赫的背景，無任何軍事世家的關聯，甚至……沒有軍事訓練的經歷。」元郅誠緩緩道，「但他的動作極快，戰鬥直覺強到不像是新兵，而且他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應變能力，無論對手是誰，他總能在短時間內找到應對方式，這樣的學員……很難不引起注意。」

鬼天揚摸了摸下巴：「你懷疑他隱瞞了什麼？」

元郅誠微微搖頭：「不一定，但這樣的學員往往背後都有故事。他的格鬥技術並不是傳統軍式格鬥，而更像是街頭求生術。我讓情報部調查了他的過去，他的資料很乾淨，但……乾淨得過頭了。」

鬼天揚輕哼了一聲：「那就繼續觀察吧，這小子確實不簡單，將來可能會有更大的發展。」

名單往下翻了一頁，鬼天揚的手指頓了一下，嘴角微微抽動：「……程浩嵐。」

這次，元郅誠沒有立刻開口，他的視線落在這個名字上，靜默了幾秒後，才低聲道：「他的身世，你我都清楚。」

鬼天揚沒有立刻回話，他的手指在桌上輕敲，像是在權衡著什麼。

「這孩子的潛力無庸置疑，身體素質遠超同儕，戰鬥意識幾乎是本能。」鬼天揚緩緩道，「但他有個致命的問題——太衝動，缺乏戰略意識，靠著直覺戰鬥，卻不知如何規劃更長遠的戰局。」

元郅誠輕輕點頭：「這點很危險，尤其是在這一屆的訓練營……我們無法保證他能夠一直這麼衝下去而不受傷。」

「不只是受傷，」鬼天揚低聲道，「這次的戰局很複雜，四部和五部的聯合作為讓我們的壓力倍增，這意味著……這一屆的學員，將不得不經歷更殘酷的挑戰。」

元郅誠的神色微沉，他知道鬼天揚說得沒錯。這一屆的訓練營，已經不僅僅是單純的軍事選拔，而是實際戰場的預演。中軍內鬥加劇，反軍正在暗中集結，山獸海怪問題依舊存在，這些都讓訓練營的生存率變得更加不確定。

他翻開最後一頁，「還有一朗。」

鬼天揚靠在椅背上，輕輕吐了一口氣，語氣帶著幾分意味不明的笑意：「這小子……」

「雖然沒有任何過於突出的表現，但訓練的表現與其說是資質平庸不如說是有意識地在保留甚麼。」元郅誠淡淡道，一抹笑意帶著戲謔的眼神看像鬼天揚，「這傢伙可能比軍部很多人還會算計。」

「你是在誇獎他，還是在警告我？」鬼天揚挑眉。

元郅誠微微一笑：「兩者皆是。」

「確實，」鬼天揚點了點頭，「一朗不像浩嵐那樣衝動，也不像言域那樣強大，更沒有毅才那樣靈活，但……他是最聰明的那個。他從不做無謂的戰鬥，永遠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方式，就是有點過於謹慎。」

「大致了解了，」元郅誠合上文件，目光銳利，「之前跟你提到的更改訓練營模式和篩選機制的事辦的如何?」

鬼天揚點頭：「我已經安排了一批中校進駐，他們會親自指導這些學員。」

「但這還不夠。」元郅誠語氣平穩，卻帶著一絲不容質疑的威嚴，「我們需要一個能夠統籌全局的人，來帶領這批中校……我想讓他來。」

鬼天揚看著他，沉默了一瞬，然後緩緩道：「封晚對三部來說並不是一個穩定因子，這方面的事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元郅誠輕輕點頭：「你說的沒錯，但他也確實能夠帶給訓練極大的助益……在運用得當的情況下。」

鬼天揚沒有立刻回應，他沉思了一下，然後輕笑了一聲：「這還真是個……大膽的決定。」

元郅誠站起身，語氣低沉：「現在的局勢，不容許我們有半點猶豫。」

鬼天揚站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軍裝：「那就讓我們看看，他會怎麼做吧。」

中軍三部訓練營室外訓練場地，深夜

浩嵐坐在營區外的一張簡易木箱上，扯開自己的衣袖，皺眉看著自己滿是淤青的手臂。他在跟趙言域的比試中被揍得不輕，雖然心裡不服，但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確實有兩把刷子。

「學員，不去休息，坐這裡幹嘛？」一道聲音從側後方傳來。

浩嵐抬起頭，看見一名身形挺拔的青年靠在不遠處的貨架邊，手裡還轉著一把短柄匕首。他的姿勢很放鬆，一隻腳輕靠著架子，雙臂環胸，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眼神則帶著幾分隨意的審視。

這個人穿著標準的軍裝，但沒有帶軍帽，襯衫袖口隨意捲起，給人一種不像標準軍官的隨性感。他的五官深邃，眉眼間帶著某種與軍營裡其他軍官不同的溫和感，但氣場卻不容忽視。

浩嵐一時沒認出來，隨口回道：「沒幹嘛，透透氣。」

「透氣啊……」青年挑了挑眉，然後腳步輕盈地走近，順手在浩嵐旁邊的箱子上坐下，動作自然得彷彿早已認識。

「長這麼大第一次在打架上吃癟？」青年語氣帶點調侃。

浩嵐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這裡除了那些怪物，誰能不吃癟？」

青年笑了笑，「嗯，倒也是。」他稍稍側過身，看了浩嵐一眼，然後伸手指了指他的手臂，「怎麼，不去處理一下？」

「小傷而已。」浩嵐悶聲道。

青年沒說話，只是忽然從口袋裡摸出一條小小的藥膏管，直接丟到浩嵐手上。

浩嵐愣了一下，低頭一看，那是一款專門用於處理肌肉損傷的藥劑，比訓練營發的普通藥膏效果要好不少。

「你這是……？」

「你的表現有點意思，留著吧。」青年伸了個懶腰，「我是封晚，中校。」

「中校？」浩嵐愣了一下，「你怎麼會在這裡？」

「哦，」封晚隨意地晃了晃手中的匕首，語氣輕描淡寫，「這不是你該問的問題。」

他站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褲子，然後朝浩嵐擺了擺手：「藥膏免費的，記得下次再吃癟的時候別死撐，軍部是有醫務室的。」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消失在夜色中。

浩嵐看著他的背影，眉頭微微皺起。

這個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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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營主操場 清晨五點

操場上，數百名學員整齊列隊，呼吸間仍帶著清晨的冷意。他們剛剛完成了一小時的晨跑與基礎體能訓練，汗水滲透軍服，但沒有人敢輕易表現出疲憊。

站在前方的鬼天揚掃視著這群學員，目光銳利如鷹。他的雙手負在身後，身旁站著幾名身穿軍服的中校，這些人與普通的教官不同，他們身上帶著戰場的殺伐氣息，顯然都是久經沙場的軍人。

「安靜！」鬼天揚的聲音如雷震響全場。

學員們站直身體，不敢有絲毫怠慢。

鬼天揚看著他們，嘴角微微上揚：「你們這些小鬼，這幾天的表現，我只能說——勉強能看。不過你們別以為這就是訓練營的全部，從今天開始，才是真正的淘汰賽。」

他轉頭看向身旁的幾位軍官，語氣低沉：「這幾位是從戰場上帶來的真正軍人，不是你們在課堂上那些只會紙上談兵的教官。他們會親自帶你們上戰場……當然，前提是你們能撐得過這些訓練。」

鬼天揚抬手指向最前方的一名青年：「這位是封晚，中校，他會負責情報與機動戰術，也是這批教官的帶頭者。你們未來的訓練，將由他負責規劃。」

封晚走上前，黑色的軍服襯得他的身形更顯修長。他的表情淡然，沒有多餘的情緒，眼神掃過全場的學員，語氣不帶波動：「情報，是戰場上最致命的武器。如果你無法判斷敵人在哪裡，無法辨識戰場上的變數，你即便擁有強大的力量，也只是個隨時會被人收割的死人。」

他的語氣不急不緩，但每一句話都像是在劃破學員們的自信。

「我不會教你們怎麼去殺人，但我會教你們怎麼活下來，怎麼讓敵人死在你們之前。」

封晚後退一步，接著，一名身材高壯的軍官往前一步，聲音低沉：「田崇岳，中校。負責近戰訓練。如果你們在戰場上還妄想著能用蠻力打贏對手，那最好現在就退訓，因為在我手下，不懂技術的蠻牛會死得最快。」

他的目光冷冽，臉上沒有笑容，光是站在那裡，就像是一座沉穩的鐵塔，帶來強烈的壓迫感。

學員們無不嚥了口口水，心中都升起了一絲警覺。

「韓溯，中校，負責戰術與指揮。」第三位教官往前一步，語氣冷漠，「你們現在還是渣滓，沒有資格談什麼指揮，但我會讓你們明白——沒有戰術的部隊，只是一群送死的蠢貨。」

第四名教官是一名女性，雖然個子不高，但眼神中卻透著一種不容忽視的威嚴。

「沈芷瑤，中校，負責醫療與後勤戰術。」她語氣輕柔，卻帶著一種讓人無法違抗的權威，「戰場上最無知的人，就是覺得自己不會受傷的傢伙。我保證，在這場訓練結束之前，你們至少有一次會在生死邊緣掙扎，而我會確保你們學會如何不讓自己死得太快。」

最後，一名帶著輕佻笑意的軍官走上前，他的身形纖瘦，看起來不像是軍人，但手上轉動著一顆子彈，眼神凌厲：「趙琛，中校，負責槍械與遠程戰鬥訓練。誰他媽的要是敢覺得拿槍比拿刀簡單，那我會親自讓他體會，什麼叫做活靶。」

話音落下，學員們背後升起一股寒意。

這些人——都不是好對付的角色！

鬼天揚露出一抹冷笑：「很好，你們都聽到了。」他停頓了一下，眼神冷冽：「如果你們不想被淘汰，那就給我撐下去。現在，全員，開始訓練！」

428防線，軍營中央，午夜

崔呈淼站在軍營內的戰略地圖前，周圍的軍官們依舊神色凝重。儘管他的談話讓部分駐軍動搖了對四五部的依賴，但仍有一些人心存疑慮，未曾真正表態。

「他們不相信你。」 這是崔呈淼最清楚的事實。

他從不指望短時間內能夠完全收服428分部的人心，畢竟，這支駐軍長期在資源不足、被本部忽視的環境下存活，如今，五部掌控補給，四部提出合作方案，他們有足夠的理由選擇另一條路，而不是相信一位剛剛空降的三部上將。

但他很清楚，真正的決定時刻已經逼近。

崔呈淼語氣平穩，「反軍的兵力正在進行戰場重組，短時間內無法發動大規模進攻。但這並不代表他們不會做其他事。」

「像是？」一名少校問道。

「滲透、破壞、策反。」崔呈淼雙手負在身後，語氣沉穩，「他們會試圖讓這座防線自己崩潰。」

軍官們彼此對視，氣氛變得更加凝重。

崔呈淼知道，這裡每一個人都明白，他說的不是假話。這場戰爭，已經不只是槍炮與鋼鐵的碰撞，更是一場深層次的心理戰與謀略較量。

軍帳外頭，一陣不合時宜的鴉鳴聲在夜風中竄入，像是一道突兀的警鐘，劃破了營地內的低壓氛圍。

＂他已經到了嗎？＂崔呈淼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絲笑意，筆在紙上劃下一道不易察覺的標記，然後放下手中的筆。

「我出去透個氣。」他語氣平靜，推開軍帳的布簾，大步走入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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