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遊戲 - #12霧中的幽靈

爭論過後，眾人各自散去。案情不僅沒有變得清晰，反而更加混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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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諾沒有回房，而是像灘爛泥似的躺在交誼廳的沙發上，手掌蓋住眼睛，身體深深陷進柔軟的靠墊裡。整場交鋒耗盡了他的精力，腦中不斷翻攪著剛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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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囑的出現、李維的名字、艾雪的閃避，以及萱璞低聲喃喃的「蔓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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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訊息像散落一地的拼圖，缺少關鍵的銜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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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以勉強拼湊出幾個片段，卻始終無法將它們組合成完整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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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氣，手掌從眼睛上滑下來，側頭望向仍坐在不遠處的夏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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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再給我點提示嗎？」他懶洋洋的問，語氣裡透著不報希望的自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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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生依舊帶著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倒是希望你能再多努力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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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真的這麼厲害，我還需要靠當記者賺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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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偵探應該也賺不了多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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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也是⋯⋯」嘴上這麼說，萊諾的思緒卻沒有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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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為了什麼而殺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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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至今沒有答案。律師為何會死？他知道了什麼？遺書的內容真的能成為殺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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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雖然這樣說，」就在他沉思的時候，夏生忽然抬起下巴，朝門口的方向示意「提示好像自己來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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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沉思的時候，走廊上響起微弱的腳步聲。聲音很輕，節奏有些猶豫，像是來者仍在思考該不該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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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諾沒有起身，反而閉上眼睛，靜靜地聽著。最終，門被輕輕推開，一道瘦削的身影出現在交誼廳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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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有隻小鳥有話想說。」夏生替她拉了一張椅子。「妳是不是想起了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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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璞站在門口，雙手抱臂，臉上的神情帶著掙扎，像是猶豫不決。她沒有主動開口，而是轉頭看向身旁的黎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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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川輕輕點頭，低聲道：「放心吧，說出來也許能幫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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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深吸一口氣，走進交誼廳，在夏生拉出的椅子上坐下。即便是坐著，她的肩膀依舊繃緊，顯示她內心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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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的沈默後，她才低聲道：「⋯⋯蔓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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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誰？」萊諾問道，視線微微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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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蔓舒是我的堂妹，也是⋯⋯亞莉嬸嬸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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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萊諾眨了眨眼，迅速在腦海中搜尋亞莉的背景，但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她不住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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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沒有人明說⋯⋯但我們都覺得蔓舒已經死了。」萱璞的語氣有些壓抑，像是咬緊牙關才說出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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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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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她被綁架了。」萱璞的聲音變得很輕，像是生怕打破了什麼禁忌。她的手不自覺地收緊，指節微微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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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和嬸嬸按照指示交付了贖金，可是她卻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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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聲音裡帶著某種壓抑的顫抖，不只是憤怒，更像是一種長年累積的無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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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誼廳內一時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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綁架？三年前？亞莉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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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訊息交織在一起，讓他的腦袋也糾結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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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呢？」萊諾問道，「沒人抓到綁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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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萱璞搖頭，語氣帶著不甘，「警方一直追查，但沒有找到綁匪，甚至連贖金也沒有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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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的綁架案，未解的懸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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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與現在的案件有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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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莊園裡的人都知道嗎？」萊諾思索片刻，覺得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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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那是亞莉嬸嬸的禁忌話題。」萱璞低聲道，「自從蔓舒失聯後，她幾乎不再談論這件事，甚至不讓任何人再提起這個名字。久而久之，所有人也都默契地不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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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麼為什麼你剛剛在聽到李維的名字時，會想起蔓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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萱璞沉默了幾秒，才開口：「因為我記得，當時受理報案的警察，就是李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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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心不祥的預感瞬間被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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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維三年前偵辦了綁架案，一年前又成為遺囑的見證人⋯⋯這真的只是巧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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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維與這棟莊園的關係，似乎比他想像的還要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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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剛剛才會思考著⋯⋯亞莉嬸嬸是不是跟律師的死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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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黎川打斷了兩人的對話：「不過，我覺得兇手更有可能是艾雪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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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諾愣了一下，抬頭看向他：「你為什麼這麼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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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艾宇先生的證詞很可信。」黎川語氣平靜，「昨晚他確實聽到書房裡有女人的聲音，而從目前的線索來看，艾雪小姐的嫌疑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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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憑這點還不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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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件事。」黎川頓了頓，像是在思考措辭，才接著說：「今天早上，我在清理房間時，幫艾雪小姐洗了兩只用過的高腳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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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只？」萊諾眉頭微微皺起，「她有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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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說，」黎川的語氣仍然平靜，「但這代表昨晚她與人共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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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師的屍體沒有掙扎痕跡，額頭的傷口也不深，像是被平靜地安置在地上才被襲擊。這是否意味著，他在遇害前已經失去行動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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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眠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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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頭看向黎川：「她的房間裡，只有這兩只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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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我沒看到其他的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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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諾輕輕摩挲著下巴，腦中快速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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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夏生突然站起身，走向窗邊。他的聲音帶著一絲興味：「看來另一個提示也來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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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諾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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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依舊籠罩在黑暗與濃霧之中，冷風輕輕拂過玻璃，帶來些許細微的水氣。就在這一瞬間，他瞥見了一道微弱的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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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手電筒的光束，在夜色裡一閃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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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猛地一沉，背脊瞬間繃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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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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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過靜悄悄的餐廳，來到玄關時，卻發現門縫間滲入一絲異樣的冷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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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沒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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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剛剛才離開，甚至還沒來得及關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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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輕輕推開門，夜晚的寒意瞬間撲面而來，濃霧掩蓋了整座莊園，只能隱約看見不遠處的庭院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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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點。」萱璞低聲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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