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東家的日常 - 少東家在竹林等江叔回來慶生

日子一晃，轉眼便到了初秋，空氣中帶着微涼的竹香。不羨仙的日常依舊波瀾不驚，唯一有變化的，便是那個整日惹禍的小祖宗——少東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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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日子，寒香尋發現孩子比以往更為安靜，少了往日的胡鬧，連貪玩的次數也減少了許多。可她哪裏不清楚，這小子可不是突然懂事了，而是心裏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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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幾乎每天都要往竹林居跑一趟，嘴上說是「散步」，但她心裏一清二楚——這孩子是在等江無浪回來，陪他過生辰。可竹林依舊靜謐，風穿過竹葉，帶來簌簌聲響，卻始終不見那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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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黃昏，少東家又一次從竹林居空手而歸。他低着頭，一腳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垂頭喪氣地晃進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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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香尋瞥了他一眼，見他臉上滿是灰心，連飯都沒吵着要吃，不由得暗自搖頭。她假裝隨意地開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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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沒見着你江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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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東家「嗯」了一聲，坐到桌前，低頭用手指在桌面上畫圈，聲音比蚊子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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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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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香尋聽着，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她知道，江無浪對少東家而言，不僅是師父，更像是父親一樣的存在。這孩子嘴上總愛逞強，可心裏比誰都盼着那個風塵僕僕的男人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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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故作輕鬆道：「你江叔走南闖北的，說不定正趕回來的路上。別成天垮着個臉，像個苦瓜似的，壞了我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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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東家抬頭看了她一眼，道：「寒姨，你明天還會陪我過生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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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香尋翻了個白眼，道：「我不陪你，誰陪你？再敢多問，我可不保證桌上的菜還有你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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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東家這才露出一點笑意，雖然不及往常燦爛，卻也讓寒香尋的心稍稍寬慰了些。

翌日，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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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裏燈火通明，桌上擺滿了少東家最愛的菜餚。糖醋魚、紅燒肉、還有他從小就愛吃的桂花糕，寒香尋一邊忙着擺碗筷，一邊看着少東家趴在桌邊，眼巴巴地盯着門口，心裏忍不住暗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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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崽子，還真是死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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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菜都擺好了，少東家卻仍舊不肯動筷，目光直勾勾地望着門口，似乎只要再等一等，江無浪就會出現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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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香尋看不下去，夾起一塊紅燒肉放到他碗裏，道：「再不吃，菜都涼了。你江叔就算回來，恐怕也得先把你這副餓樣揍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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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東家撇了撇嘴，剛想開口說點甚麼，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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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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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被推開的聲音在安靜的客棧裏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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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東家猛地抬頭，眼睛瞬間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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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立着一個熟悉的身影，身披風塵，手中還拎着一個長長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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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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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東家一聲喊完，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幾步衝到門口，撲到江無浪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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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無浪輕拍着少東家的後背，道：「怎麼，才幾日不見，就這麼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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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東家抬頭看着他，鼻子一酸，卻死撐着不掉淚，嘴上還硬着：「我才沒那麼想你！只是……只是以為你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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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無浪笑着揉了揉他的頭髮，將手中的包袱遞到他面前：「我說過，生辰一定回來。這是給你的禮物，看看喜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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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東家迫不及待地拆開包袱，那是一副製作精良的弓箭，弓身雕刻着細緻的紋路，弦緊繃有力，箭羽修長筆直，透着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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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東家捧着弓箭，眼睛瞪得圓圓的，嘴巴微張，小心翼翼地問：「江叔……這是給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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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無浪點了點頭，道：「從前你總說想學射箭，這次我專門找了個匠人做的。好好練，別讓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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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東家緊緊抱着弓箭，道：「謝謝江叔！這是我收到過最好的生辰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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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香尋在一旁看着，端起碗，道：「好了，你江叔回來了，禮物也收了，該吃飯了。再不吃，紅燒肉可全歸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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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東家這才反應過來，抱着弓箭屁顛屁顛跑回桌前，滿臉笑容地說：「寒姨，我今天要吃超多，明天我們要去竹林練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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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香尋搖了搖頭，道：「就知道吃，這弓箭別一不小心拿去撥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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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東家左手捧着弓箭，右手夾起筷子，湊到寒香尋旁邊，道：「那寒姨你準備了甚麼禮物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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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香尋輕描淡寫地道：「都在左邊櫃子裏第三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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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東家眼睛一亮，立刻放下筷子，三步並作兩步跑到櫃前，拉開抽屜，裏頭擺着一個小巧精緻的小狗面具，製作得活靈活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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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二話不說地戴上，然後飛撲回寒香尋懷裏，仰頭問她：「寒姨，我像小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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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香尋低頭一看，面前的小崽子戴着小狗面具，一雙眼睛圓溜溜的，活脫脫就是隻討人嫌的小狗仔。她忍俊不禁，伸手揉亂他的頭髮，輕笑道：「像，太像了，從裏到外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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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無浪在一旁端起酒盞，瞥了一眼，笑着補了一句：「看來你寒姨要把你抵債去看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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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香尋挑眉，看了看抱着弓箭、還戴着小狗面具的少東家，似笑非笑道：「那是自然，我養的崽，總不能白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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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東家不服氣地哼了一聲，扯下面具，叉腰道：「寒姨，你才像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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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香尋不怒反笑，放下筷子，作勢要揪住他的耳朵：「好啊，敢頂嘴，看我不把你這狗崽子拎出去曬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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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東家立刻抱着弓箭溜回座位，乖乖吃飯，嘴裏含糊不清地說：「今天是我生辰，你不能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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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香尋道：「誰說的？生辰照樣能打，還要打得更響亮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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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東家一聽，縮了縮脖子，趕緊埋頭吃飯，生怕再說錯一個字，這頓飯還沒吃完就要先挨一頓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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