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迭代 - 「第三卷抗爭吧」第85章身份暴露

就這樣平平淡淡過了兩月，四季已入盛夏。

這天周六，百貨鋪子不忙不閑，旅社入住熙熙攘攘。

空氣很是悶熱，連電風扇吹出的風都是熱氣，遠處白楊樹上的知了叫個不停，像是在訴說著對溫度的不滿。

秦芩自己打開冰櫃拿了一根糯米老冰棍，坐到方桌旁小口抿食。

薑尚青調侃道：“喂，美女。不開錢的嗎？”

秦芩白了他一眼，說：“白眼狼！我問你，你這鋪子營業執照誰給你去辦的？”

薑尚青：“你。”

秦芩：“旅社營業執照誰給你去辦的？”

薑尚青：“你。”

秦芩：“煙草經營許可證是誰給你辦的？”

薑尚青：“你。”

秦芩：“是誰經常在我幹爹家蹭我做的飯吃？”

薑尚青：“是我。”

秦芩：“你的那些臭襪子是誰洗的？”

薑尚青：“扶嬢和你。”

秦芩：“那我吃你一根冰棍用不用開錢？”

薑尚青無力反駁，怯懦道：“不用。”

秦芩：“大聲點，聽不見。”

薑尚青：“不用”

秦芩：“這還差不多。”

薑尚青：“秦芩，你不是在談戀愛嗎？怎麼三天兩頭的往我這裏跑，你男朋友不生氣啊。”

“他生不生氣我不知道。”秦芩說：“現在我很生氣，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往你這兒跑了？我是往我幹爹家跑，好不好？自作多情的少年，哦……你喜歡我，想挖牆腳啊？”

“挖牆腳！”薑尚青暗自嘀咕：“當年在嶺州可是你自己說要嫁給我做老婆的。”嘴上卻說：“算了，挖牆腳會被別人打的。”

“切……”秦芩說：“對了，你右手怎麼一直戴著手套啊？這麼熱的天，不難受嗎？”

薑尚青舉起右手看了一眼，“哦，以前受過傷，挺嚴重的，就弄了只手套戴上，免得傷疤嚇到像你這樣的美女。後來習慣了，就一年四季都帶著。”

門外，一輛貨車停下，駕駛員下車喊道：“獨孤老板，你定的米到了，快來下貨咯。”

“哦，來了。”薑尚青轉頭又對秦芩說：“走，幫我下貨去。”

秦芩再送了他一個大白眼，道：“誰要嫁給你鐵定倒八輩子黴，居然讓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去幫你幹重體力活，你在想什麼啊臭弟弟？快去幹活，別影響本姑娘吃冰棒。”

駕駛員把後車門打開，薑尚青抬眼一看，好家夥，裝貨起碼三噸，駕駛員鑽進車廂，負責把米遞給薑尚青，薑尚青負責搬進屋。

來回五六趟，烈日下已是滿頭大汗，幹脆脫掉T恤，繼續搬運大米。

秦芩看著進進出出的薑尚青，汗水從他頭上滴下，在堅實且勻稱的肌肉上劃過，每走一步胸大肌和八塊腹肌都會跟著律動，肩上每次都扛有三四包大米，也完全感覺不到他在喘氣。

她看得癡迷，以至於手中的糯米冰棒融化滴在了裙子上都沒有察覺，她欣賞著眼前美景，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突然，在薑尚青卸下大米，背對著秦芩走向貨車時，秦芩雙眼瞪大，冰棒掉到了地上，她雙手捂嘴，死死盯住前方背影。

一車貨整整卸了四十分鐘才下完，付了司機運費，又去衛生間擦完汗，薑尚青這才回到鋪子，卻見秦芩在方桌前坐得筆直，表情凝重。

“怎麼啦？秦芩大美女。哪個不開眼的得罪您老人家了？不會是你男朋友吧？”

秦芩依舊面無表情，道：“去把大門關了，我有事要說。”

“啊？不會吧！我還要做生意呢，美女。”

秦芩語氣不容置疑，“我再說一遍，去把大門關了，我有事要說。”

“哦。”薑尚青感覺氣氛著實不對，只得去關門，然後老老實實回來坐下。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好嗎？”秦芩說。

“好。”薑尚青也坐直了身體。

秦芩緩緩道來：

“十多年前，有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小女孩還在讀小學，他們是同班同學，學校建在一座墳山上，小女孩非常怕過墳山，每天上學都在山腳等著小男孩，等著他帶她一起上墳山，每天放學也會等著他帶她一起下墳山。”

“有一天，放學後是小女孩值日，她和往常一樣特別怕過墳山，所以就拉上小男孩和他一起打掃教室，他們把書包放到了講臺上方便打掃，卻在結束後雙雙忘記背上書包。”

“在過墳山的路上，小男孩告訴小女孩如果遇到壞人，不能告訴對方真名，小男孩幹脆自己給自己取了個名字，叫鐘飛，鐘表的‘鐘’，通終於的‘終’，意思是他終有一天會飛回來。他也給小女孩取了一個名字，叫鐘慧，‘慧’通回來的‘回’，意思是他飛回來的時候也會帶上小女孩。”

薑尚青一本正經說道：“這是一個挺感人的故事。”

秦芩直勾勾地盯著薑尚青，道：“我允許你打岔了嗎？你沒資格打岔，給我坐好，老老實實聽我說。”

“小男孩和小女孩完全沒有想到，就在十多分鐘後，他們真的遇見了人販子，雙雙被迷藥迷暈，丟進了人販子的三輪車車廂。”

“當小女孩醒來時，第一眼便看見小男孩腫起的右臉和嘴角流個不停的鮮血，她嚇壞了，發出淒厲尖叫，卻立馬迎來人販子一記重重耳光。”

“後來二人和其他被拐的孩子一同被安頓在一處陌生瓦房中，從此開始了顛沛流離和忍餓挨打的歲月。也從這個時候開始，小男孩成了小女孩的精神依靠，只要她看見小男孩，她就覺得活著還有希望。也從這個時候開始，小女孩幾乎和小男孩天天睡在一個被窩裏。”

“再後來，小男孩和小女孩被賣到了嶺州，專門給別人當要飯掙錢的工具，每天都有業績要求，完不成就不能吃晚飯，好在小男孩很聰明，總是能夠找到辦法完成任務。小女孩也更加傾慕小男孩，甚至在嶺州的一個天橋下對小男孩說長大了要嫁個他做老婆。”

“他倆形影不離，要飯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也在一起，嶺州天氣很熱，小男孩時常脫光衣服睡覺，但他不知道，就在這個時期，他身上的每一處特征都被小女孩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之後，小男孩找到了逃離人販子魔掌的辦法，他們開始付諸行動，但是中途被歹人發現，小男孩為了救小女孩和另外一個被拐的孩子，選擇自己冒著生命危險引開那些歹人。”

“小女孩和另外那個孩子終於脫險，成功坐上了回黔州的火車，這是小男孩用生命換來的結果。”

“小女孩回到家後立馬將消息告訴雙方家長，當地公安機關的同志帶上小男孩的父親一同前往嶺州救人，然而當他們到達嶺州時，什麼也沒有找到，小男孩從此在世間蒸發。”

“小男孩父母身心俱受重創，每況愈下，小女孩便主動認了二老作幹爹、幹媽，便於日常照顧。幹爹還是放不下心結，每年都要外出尋找半年左右。”

“就這樣過去差不多十四年，那個小男孩終於長大，回到了他原本的家，但很明顯，他變成了一個大混蛋，租了自己父母的房子開百貨店和旅社，卻硬是不肯認親。”

“你告訴我，這男孩是不是一個十足的大混蛋？”

薑尚青表情變得十分凝重，道：“也許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呢？”

秦芩眼淚如洪水泄閘般湧出，面色依舊冷峻，說：“那也應該告訴我們啊，有什麼困難大家商量著面對還不行嗎？”

薑尚青搖搖頭，“小男孩身上到底有什麼特征？”

秦芩直勾勾的盯著他，說：“他的後背有三顆痣，一顆痣在後背正中間的脊椎上，一顆在後背左下方，一顆在後背右下方，三顆痣合在一起是一個標准的等邊三角形。”

薑尚青面色鐵青，“這些痣很大、很明顯嗎？”

“不大，也不明顯。”秦芩說：“因為小時候小女孩天天和小男孩睡在一起，所以仔細觀察了這些痣，並記下了每顆痣的形狀，普天之下可能只有小女孩能認得出來。”

薑尚青又道：“可能只是巧合。”

“呵呵……”秦芩氣急而笑，說：“有些人吧就是死鴨子嘴硬，沒關系了，反正剛才某些人脫掉滿是汗臭味兒的T恤時，我已經取到了汗液和毛發生物樣本。這年頭，做個親子鑒定也花不了幾個錢！更花不了多長時間！”

薑尚青怒目而視：“你……”

“哈哈……”秦芩笑道：“我就喜歡見你幹不過我，又氣急敗壞的樣子，獨孤守正；哦，不對！應該叫你鐘飛；不對！不對！應該喊你…薑！尚！青！哈哈……對了，順便通知你一下，就在你剛才搬運貨物的時候，我已經和男朋友分手了，還記得當年在嶺州天橋下我說過的話嗎？你最好提前做好准備……”

“你……”薑尚青徹底敗下陣來，當下起身，道：“跟我來。”

二人走出鋪子，上了一輛黑色現代伊蘭特，這是薑尚青近日購置，主要是為了出行和拿貨方便。

將車開到僻靜處停下，翻出一個放大鏡遞給秦芩，接著脫下右手手套，把手伸到她面前，道：“你不是很好奇我為什麼要戴手套嗎？正中間，用放大鏡仔細看。”

秦芩雖不明所以，行為上卻很是配合，舉起放大鏡開始觀察起來，“啊！怎麼會有一個筷子粗細的孔洞？”

“再仔細觀察。”薑尚青說。

“啊！這孔已經穿透了整個手掌。”秦芩說：“怎麼孔的中間好像有一個亮點？唉，為什麼孔壁周圍的血流、組織都清晰可見？為什麼血液不會流出孔洞？”

薑尚青收回右手，重新戴上手套，說：“以前這個孔更大，差不多有手指那麼粗，連骨頭都可以看見，但並不影響右手活動自如。不知怎地現在變成了這般大小，裏面還多了一個懸浮亮點。”

“這些都不是重點。”他說：“重點是你一定可以看出來，這個孔不簡單、不尋常。我還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就在幾個月前，我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確定其實自己已經死了，之所以還能出現在這裏，估計和這孔洞有莫大關系。而那些置我於死地的人，擁有掀起世界大戰的能力，現在他們還不知道我已經活了過來，一旦被他們發現我還活著並且還和家人在一起，那麼你們必將出現在他們的暗殺名單中，所以我必須一輩子活在黑暗中，明白嗎？”

秦芩被這番話震驚得無以複加，道：“對不起，剛才是我任性了，這些年你一定過得很苦吧？”

“苦倒不怕。”薑尚青說：“但幹的都是些隨時掉腦袋的事兒，所以我才寧可一輩子不與父母相認，也要保住你們的安全。因此，秦芩，即使你發現了我的身份也不能給我的父母講，那樣只會害了他們，也會害了你。”

秦芩半信半疑道：“真的有這麼嚴重嗎？”

“比你想象的還要嚴重無數倍。”

“那你殺過人嗎？”秦芩又問。

“殺過。”薑尚青說：“在國外，還不止一個。現在感覺和你男朋友分手草率了吧？”

秦芩聞言有些後怕，道：“我沒想過你會去殺人。”

“我也沒想過可以活著回到這裏。”薑尚青說：“你沒有必要把青春浪費在我這樣一個人身上的。”

秦芩挺直了小蠻腰，眼眸中滿是倔強和柔情地說：

“縱然萬劫不複，縱然日暮窮途；”

“縱然鏡花水月，縱然荊棘密布；”

“那童言未遲暮，那相思已入骨；”

“只盼你待我眉眼如初，歲月如故。”

此情此景，彼此無言，唯有一個香吻傳遞情愫……

之後二人又在車中長談，整整聊了一宿，出於安全考慮，薑尚青選擇性地講述了這些年的經曆，每到驚險處總能揪起秦芩的心，讓她哭成個淚人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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