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薑尚青死之後兩年。
太平洋海底某處,幾條五彩斑斕的孔雀魚正在嬉戲;螃蟹從珊瑚礁的縫隙中爬出,准備換個地方覓食;龍蝦躲在角落裏,安靜地等待著遊過來的小魚。
突然,龍蝦像是感應到什麼,急忙擺動尾鰭瘋狂逃竄,魚和螃蟹也感覺到不對勁,一溜煙兒全部四散而逃。
下方砂礫震顫不已,一只人類手骨詭異浮出,手骨五指憑空而動,不斷捏緊又張開,似乎在掙紮、似乎很痛苦。
須臾,手骨殘缺之處無故增生,肩胛骨、鎖骨相繼出現,接著又是肋骨、脊椎、頭骨、左手手骨、胯骨……直至一具完整人類骨架形成。
一條條血管和經脈覆蓋骨架,肌肉組織和內髒器官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成……
當重生之人猛地睜眼時,其身形已消失原地……
地球上空環形同步軌道,四周萬裏無雲,幹淨的天空中沒人發現一艘隱形飛船正在按照預定軌跡移動,這裏以前是“根”組織總部,現在變成了ATB—NO.02康斯坦丁的地盤。
康斯坦丁回到房間准備小憩一會兒,剛閉上眼睛,一道聲音突然傳來:“我只問一個問題。”
康斯坦丁慌忙起身,冷汗直流,以他的戰力還能悄無聲息出現在身旁的人,絕對是極其恐怖的存在,再定眼望去,卻只見對方背影,“請問閣下是何人?為何闖進我們的飛船?”
那人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自顧自地說:“你當年在舍體進行機械改造之前到底是人類還是蜥蜴人?又或者是外星人?”
“這很重要嗎?又關你何事?”康斯坦丁很囂張地回答。
那人慢慢轉身,赫然正是重生後的薑尚青,他手指輕觸金屬牆體,道:“不重要,我來只是告訴你一句:不管是蜥蜴人還是外星人,若願和平相處,我們自有美酒佳肴相待;若要戰,我們便以死相戰,誰慫誰是孫子!不過鑒於你操縱萊德生物集團和萊德瘋人院做的種種人類活體實驗,我決定來送你一程。”
“等等。”康斯坦丁說:“我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現在明明沒有運行《炁流訣》,身上也沒有散發出恐怖的威壓,甚至看上去和一個普通人沒什麼兩樣,可為什麼我在面對你的時候內心會如此不安?那該死的第六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我可能隨時會死,你為什麼會變得如此強大?”
“不!你錯了,我現在正在運行著《炁流訣》。”薑尚青答道。
康斯坦丁又問:“幾檔?”
“四檔,無相人狀態。實相無相,所以無所不相。”薑尚青說:“好了,該送你上路了。”
“等……”康斯坦丁話還沒說完已成為一具死屍。
飛船在薑尚青脅迫下回到地面,【追求者】和全球超級經濟聯盟迅速接管飛船,工作人員在飛船之中找到了各個大區的最新據點和許多關鍵性訊息。
全球超級經濟聯盟在充分評估形勢後決定對全球各個“根”組織據點發起最後的總攻,僅僅用了不到三個月就全部肅清“根”組織所有殘餘勢力。
唯一的遺憾是ATB—NO.01阿修羅消失不見,無論是現實地球還是地球平行空間都找不到阿修羅身影,全球超級經濟聯盟動用極其龐大的人力和物力去尋找也沒有哪怕一丁點線索。
也許阿修羅正在地球某個角落悄悄謀劃著什麼,但不管怎樣“根”組織已經被連根拔起,全球超級經濟聯盟的智庫們一致認為毀滅性的隱患已經徹底消除,至少可以保障地球未來五十年的和平與安寧。
海外。
【追求者】們齊聚一堂,把酒言歡,慶祝著曆史性的勝利,慶祝著薑尚青死而複生,也緬懷著在戰鬥中死去的英雄。
他們推杯換盞;
他們放聲高歌;
他們盡情舞蹈;
他們喜極而泣;
他們相擁傾訴;
第二天,【追求者】們從宿醉中醒來,有人重新燃起篝火,大夥席地而坐,探討起未來的【追求者】該何去何從。
有人認為【追求者】可以選一個固定的總部地址;
有人認為【追求者】可以成立一個集團公司;
有人認為【追求者】可以有意識地發展更多成員;
有人認為全球超級經濟聯盟應該會給【追求者】很多封賞;
有人認為麥娜爾和赫萊爾等超強戰鬥力人員應該趕緊去做細胞分裂異常症篩查,尋找應對措施。
輪到薑尚青發言時,他為眾人講了兩個故事。
第一個故事是“屠羊說”的故事:
相傳華夏春秋時期有兩個國家,一個吳國,一個是楚國,兩國交戰,楚國敗亡,楚國國君“楚昭王”逃難出奔到隨國,他的城民“屠羊說”也跟著楚昭王逃亡。
在流浪途中,楚昭王的許多問題,乃至生活上衣食住行,都是“屠羊說”幫忙解決,功勞很大。
後來楚國複國,楚昭王派大臣去問“屠羊說”希望做什麼官。“屠羊說”答複道:楚王失去了他的故國,我也跟著失去了賣羊肉的攤位,楚王恢複了國土,我也恢複了我的羊肉攤,這樣便等於恢複了我固有的爵祿,還要什麼賞賜呢?
楚昭王再下命令,一定要他接受,於是“屠羊說”更進一步說:這次楚國失敗,不是我的過錯,所以我沒有請罪殺了我;複國了,也不是我的功勞,所以也不能領賞。
楚昭王從大臣那裏聽到“屠羊說”這樣的話,便決定召見“屠羊說”。不料“屠羊說”回複來請之官員說:依照楚國的法令規定,必有建立過重大功勳的人才得君主接見,我的智慧不足以保存國家,勇敢不足以戰死敵寇,吳國的軍隊侵入郢都,我畏懼危難而逃避敵寇,並不是有意追隨大王。大王要不顧楚國律法的規定而接見我,這不是我所願傳聞天下的事。
楚昭王聽了這番理論,更覺得“屠羊說”非等閑之輩,於是派了一位更高級的大臣,官司馬,名子綦(qí)。楚昭王吩咐子綦說:“這個‘屠羊說’雖然沒有什麼地位,可是他所說的道理非常高明,由你去請他來,說我要請他任‘三旌’(jīng)的爵位。”
“屠羊說”見了子綦說道:“我知道三旌的地位,比我一個羊肉攤老板不知要高貴多少倍,這個位置上的薪水,恐怕我賣一輩子羊肉也賺不了那麼多。可是,我怎麼可以因為自己貪圖高官厚祿,而使我的君主得一個濫行獎賞的惡名呢?我還是不能夠這樣做的,請你把我的羊肉攤子還給我吧!”
如此,“屠羊說”重新要回了他的羊肉攤。
第二個故事是範蠡的故事。
範蠡,字少伯,華夏春秋末期人,他有一位好友,名字叫文種,二人都是春秋末期著名的謀略家,也都是越王勾踐的大臣。
那時吳、越兩國交戰,越國戰敗,越王勾踐和範蠡被迫一同到吳國當人質,文種便在越國處理國家事務。
範蠡才智不俗,輔助越王勾踐臥薪嘗膽,最終滅掉吳國。
滅吳之後,勾踐欲封範蠡為上將軍。範蠡給勾踐上書:“我聽說主憂臣勞、主辱臣死。當年大王受辱於會稽,我之所以沒死,只是為了今日。現在是我該為會稽之恥死的時候了。”
(注:會稽之恥,春秋時吳王夫差發兵圍越都會稽山,越王勾踐稱臣請和,夫差乃罷兵而歸,是為會稽之恥。)
勾踐對範蠡說:“我剛要把越國分一部分給你來酬答你的功勞,你如果不服從,我就殺了你。”
範蠡知道是急流勇退的時候了,他喟然歎息說:“我從‘計然’那裏學到的本領,已經讓越國富強了,我再用在我自己的家上吧。”於是在一個深夜,範蠡攜帶金銀細軟、帶領家屬和手下,乘一葉扁舟出離,棄官開始了經商之旅。
後來,範蠡輾轉來到齊國。又想到風雨同舟的同僚文種曾有知遇之恩,遂投書一封,勸說文種道:“越王為人,長頸鳥喙,可與共患難,不可與共富貴,你為何還不離去?”
文種看到書信後,心有同感,便稱病不上朝。
縱然遠離,禍端卻依舊不期而遇。後來有人誣告文種要造反,勾踐聽信讒言,便給文種下令說:“當年你獻給我七條計策,我只用了三條便滅掉了強敵吳國,還有四條在你那裏,你到地下我先王那裏去試試那四條吧。”
隨即賜文種利劍一把,令其引頸自殺。
故事講完,一眾【追求者】面面相覷,紛紛看向首領麥娜爾,麥娜爾心中五味雜陳,默不作聲的起身回酒店休息,她要好好考慮處在十字路口的【追求者】到底要何去何從。
幾天後,【追求者】有史以來第一次以正式書面文件形式向全球超級經濟聯盟發函:
一是說明兩年前為對抗“根”組織而成立的【追求者】臨時作戰機構全部撤銷,希望相關人員可以各回各家。
二是通報麥娜爾已辭去【追求者】首領職務的消息,並承諾【追求者】今後將永遠不設立組織機構和首領職務,所有【追求者】身份平等、地位平等。
三是再次聲明【追求者】追求“和平、平等、自由”的原則永遠不變;不受陳規和教條所縛,同時不以傷害他人為前提來表達自由的行為准則永遠不變;【追求者】這三個字只是稱謂不是組織的定位永遠不變。
四是附上麥娜爾和赫萊爾等主要戰鬥力已患上細胞分裂異常症的醫學檢測報告。
五是陳述維納斯、阿芙洛狄忒和瑪利亞三位原“根”組織成員在這兩年發揮了極其重要的作用,功勞不可磨滅,同時這三位【追求者】表明立場願意在全球超級經濟聯盟監督和管理下過普通人生活,不要任何獎賞,但也不接受任何無理脅迫。
六是【追求者】鄭重承諾,【追求者】永遠不尋求朝著“根”組織那樣的存在演變,【追求者】沒有這樣的野心,因為那樣的演變與【追求者】在前面第三點提到的原則和行為准則違背。
全球超級經濟聯盟很快對【追求者】的來函回複,主旨大概是三個方面:
一是充分肯定【追求者】在剿滅“根”組織戰役中的重要作用,必須給予【追求者】的參戰個人以物質性獎勵。
二是鑒於“根”組織事件的特殊性,所有【追求者】參戰個人必須簽訂保密協議,未經授權不得將有關“根”組織的任何內容對外講述,以免引起民眾不必要恐慌。
三是表揚【追求者】高風亮節,尊重【追求者】成員各回各自國家的決定,同時賦予【追求者】核心成員在全球超級經濟聯盟成員國中免簽證、無限期旅行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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