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鄉之路 - 第四十二章：沉浮

阿楓還是失去了生活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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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莉安娜那天說的話讓他明白，阿敏需要時間，他自己也需要時間，可是日子依舊像一張破爛的網，怎麼補也補不回從前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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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店的工作他終於回去了，但明顯狀態不如從前，經常發呆，手上的活兒變得生疏。老闆看在眼裡，也只是拍拍他的肩，說：「有需要的話，可以再休息一陣。」但阿楓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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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阿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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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當一個熟悉的背影從店門口經過，他的心就會猛地一縮，以為是她回來了；每當耳邊響起某個輕柔的笑聲，他總會下意識地抬頭，然後才發現，那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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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走了，真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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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楓，你今晚得唔得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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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後，他看著手機上的訊息，發訊息來的是莉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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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回了句：「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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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嚟食飯，我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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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他們約在了一間韓式燒烤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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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爐的炭火燒得正旺，煙氣繚繞，烤肉的香氣瀰漫在空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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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安娜一邊翻著烤肉，一邊瞥了阿楓一眼：「你咁樣，遲早會搞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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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楓低頭喝了一口啤酒，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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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成日都好似行屍走肉咁，你以為阿敏會想見到你變成咁？」莉安娜語氣不客氣，「人哋離開你唔係要你自暴自棄，而係希望你可以過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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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冇自暴自棄。」阿楓低聲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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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你望吓你自己。」莉安娜指了指他，「黑眼圈咁深，精神咁差，做嘢無精打采，唔知以為你啱啱失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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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楓沒回話，只是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慢慢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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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係咪打算就咁過落去？」莉安娜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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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楓停頓了一下，抬頭看著她：「咁我應該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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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諗。」莉安娜翻了個白眼，「但最起碼，唔好咁頹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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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楓苦笑了一下，沒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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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餐飯，他吃得很慢，莉安娜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像是刻意給他空間去消化她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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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阿楓心裡很清楚，自己還沒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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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後，他打開窗，讓夜裡的冷風吹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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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久沒有這樣靜靜地站著，讓思緒慢慢地沉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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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敏離開已經好幾個星期了，他還是沒辦法適應她不在的日子。可是，現實就是這樣，她已經不在這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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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阿敏現在過得怎樣，不知道她是否已經做了檢查，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懷孕了，也不知道如果她真的有了孩子，她會怎樣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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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不在他的掌控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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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感覺讓他無比焦慮，卻又無能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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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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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阿楓起了個早，難得地走進健身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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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經很久沒有運動了，身體狀態不如從前，但當汗水從額頭滴下來的時候，他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開始慢慢鬆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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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莉安娜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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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能讓自己一直沉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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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阿敏的選擇是什麼，他都必須先把自己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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