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飄蓬客之絕密殺令 - 閻羅升殿，百鬼夜行(二)

夜黑，風高，殺人夜。

月光灰白，群星慘淡。

台北城郊沒有生命力。

黑白無常率先現身荒郊。

隨後金針武判也出現。

他們都依慣例帶著面具。

白玉無常看見金針武判了。

師父還沒出現，現在是唯一能搭話的機會。

這些年，他有千言語萬語。

但短短光陰又怎麼能承載這千言語萬語……

白玉無常不知該從何開口。

金針武判也看見了白玉無常。

她想開口。

但，她想起了日前白玉無常與李夢妍當街的擁抱。

她選擇將千言與萬語收回。

因為她不想介入，她擔心會控制不住自己，她擔心會影響到白玉無常。

就在糾結之際，遠處傳來一句「難得師兄姊們齊聚一堂，我們是不是應該開席。」

銀筆文判現身。

看見銀筆文判不禁讓白玉無常想起他在陳家所掀起的波瀾。

只希望這些浪花不會危及到這次的任務。

「還是一樣聒噪啊。」墨玉無常大聲諷刺他。

「還是一樣看什麼都不爽啊，二師兄。」

銀筆文判雖然念道著二師兄，但眼神卻停留在白玉無常身上。

白玉無常問道：「一直盯著我，有事嗎？」

銀筆文判戲謔的說道：「想請你吃顆糖罷了。」

金針武判盯著遠方的暗處說道：「安靜，師父來了。」

烏鴉正在夜空盤旋。

悲鳴聲震耳，憾人心弦。

「夙緣難結，思痛鶗鴃，夢迴花燭醒時滅，徒留闌珊百花謝。」

閻羅天子穿越群鴉，落地。

「師父。」

閻羅天子灰白的面具依舊冷冽。

但更冷的，是氣質。

「嗯。」閻羅天子依舊冷淡的回應。

四位弟子早已習慣。

「磨了這麼久的劍，等的就是明日。錯過這次機會，日後恐再難刺殺孫賊，我不希望有什麼閃失。」閻羅天子瞥了一眼黑白無常後冷冷說道：「你們在日初鬧的動靜不小，傷好了吧。」

「是。」

「平時你們想幹什麼，我不想管，但這次有個這麼重要的任務，你們竟然還因為別的事受傷，簡直是不把家國大義放在眼裡。」閻羅天子發出了兩枚銀針，刺在黑白無常身上。

白玉無常依然是面無表情，但冷汗已從太陽穴滑落。

「入髓針。」墨玉無常雖是露出了不屑的笑容，但面具下也爆出青筋。

入髓針，冥谷拷問專用的暗器，入體便與體內真氣糾纏，後隨真氣流轉直至骨髓，使受針者疼痛難耐，此針除了疼痛外，無其餘副作用，是個純粹的折磨工具。

「讓你們長點記性，一個時辰後入髓針會自行鑽出體外。」

入髓針在黑白無常的脊椎裡遊走，不時的刺入脊髓。

痠麻與疼痛不斷地抽搐著身子。

文武二判噤若寒蟬，他們太熟悉這些刑罰。

這也是除白玉無常外，谷中人不敢叛逃的真正原因。

閻羅天子太強了，強的讓人難以違抗，沒有人能真正脫離他的掌握。

叛逃者，面對的，絕不止這些刑罰……

「雖說總督府不會明面接待孫文，但我不相信此事日人會全然只交給閩幫處理，一定也有屬於日人的護衛在其中。」

白玉無常的冷汗從鼻頭滴落，連草皮都能感受到了他的疼痛，但他仍強忍著疼痛說道：「有一位日本高手可能也會參與其中，他應該是總督府的人，招式不同於日本劍道，自成一格，實力不亞於師父。」

銀筆文判說道：「一位右手殘疾的日本劍客吧，十日前在酒館中，幾十位警察都拿他沒辦法，他若加入，要在面對他的情況下刺殺孫文，確實不易……」

「認慫了啊？」墨玉無常訕笑道：「你們兩個真沒出息，刺殺行動靠的不就是不怕死的勇武嗎？你們這樣乾脆早早退出，省的扯後腿。」

白玉無常平靜地說道：「墨玉，你沒見過那人，話不要說太滿，否則就是無智。」

「我照打，死了就算了。」

對於墨玉無常而言，繼續待在冥谷，不如死去，能在任務中死去，對他而言是莫大幸事。

銀筆文判說道：「這次我可站大師哥這邊，我不像你這麼想死，我還做更多有意義的事。」

「呿，怕死的廢物總是喜歡找藉口。」

「是啊，總比只會盲目拖人死的腦殘強。」

「夠了。」金針武判打斷銀黑兩人的爭執說道：「師父面前，你們笑話要鬧到什麼時候，幼稚。」

閻羅天子冷笑道：「不錯，還有人足夠清醒。」

清風一陣，落葉被捲起。

金銀黑三人眼神迅速望向暗處的枯樹。

只見白玉無常已颯然如風，飛身至枯樹邊。

銀色的軟劍抽出腰帶。

他的殺意就像銀白劍鋒一般，嶄露無遺。

然而，夜空中的流星雖然瞬間燦爛，卻也驟失猝然。

銀白的流星，被兩指夾制。

嶄露的殺意仍舊，卻也徒勞。

「閻羅，你徒弟不錯，反應確實一等一。」枯樹旁的黑影出聲。

聲音冷冽的像雙指間夾制的銀白軟劍。

閻羅天子笑道：「日本人有高手，我早就設想過，所以這次行動，找來了十殿閻羅的一員，秦廣王。」

「劍可以收起來了吧。」

白玉無常將軟劍收回腰帶，秦廣王讚譽有加道：「年輕人當真不錯，多大歲數了？」

白玉無常回應道：「不日前，剛滿二十一。」

「二十初頭便有此等火侯，再五年，定能擠身十殿閻羅一員。」

「謬讚。」白玉無常簡短回應。

對於陌生人，白玉無常一向話不多。

雖然秦廣王也是十殿閻羅的一員，但主要勢力分佈於廣州，和閻君冥谷的弟子素無往來。

「有秦廣王與他的學徒助陣，孫文定當是手到擒來，不過重兵把守之下，刺殺良機少有，我們只有一次機會。」閻羅天子繼續說道：「這幾日各自守好自己的崗位，刺殺時機我會自行傳信予你們，不要擅作主張。」

秦廣王輕笑道：「你還是這麼不信任人啊。」

「哼，私下往來走漏風聲的機會就高，而且還會建立情感羈絆，牽擾心神，徒增失敗機會，捍衛大清，經不起這種失敗。」

秦廣王聳了聳肩說道：「是這個理沒錯。」

「我們是自主行動，所以大清一定還會派其他刺客來行動，我們可以利用他們來觀望閩幫護衛的破綻，切記別擅作主張。」

「是。」

「好了，今後會有烏鴉在你們周遭，有何情報要傳遞予我，皆透由烏鴉傳遞，同樣，我有情報傳遞予你們也會透由烏鴉。」

「遵命！」

「閻王升殿，百鬼夜行！」

金銀黑白離開了這片寂寥的荒原。

閻王要你三更死，哪能留人到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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