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色靜謐,屋內的燈光柔和地灑落,將房間籠罩在溫暖的金黃光暈中。微微搖曳的燭火映在木製餐桌上,彷彿帶來了一絲寧靜的安心感。
廚房裡傳來碗筷輕輕碰撞的聲音,帶著家常飯菜的香氣瀰漫整個房間。徹也一邊哼著不成調的小曲,一邊熟練地將熱騰騰的米飯裝滿碗中,嘴角掛著輕鬆的笑意,彷彿這一刻,他所有的煩惱都被沖淡了。
餐桌旁,愛子與海葉已經坐定,母女倆邊吃邊輕鬆地交談著,話語間流露著親密的溫馨。
一心則安靜地坐在愛子身旁,左手端著茶杯,側身倚靠在椅背上,靜靜地聽著海葉的話語。
「對了,媽咪。」海葉輕輕搖晃著手中湯匙,聲音帶著期待,「過幾天商店街會有優惠活動,我可以跟渚月醬還有維亞醬放學後一起去嗎?」
愛子原本露出一抹安慰的笑容,正想答應,卻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神色微微一變,語氣裡多了一絲擔憂:「可是,最近學校裡有好幾個同學失蹤了……媽咪不希望你放學後還到處跑。」
海葉聽出母親語氣裡的顧慮,心裡明白媽媽是擔心自己,但仍忍不住流露出一絲失望:「嗯……知道了……」
一心見狀,放下茶杯,低沉的聲音透著幾分溫厚:「那讓叔叔跟著去好了,這樣不就不用擔心了?」
愛子手指輕托下巴,思索著:「的確,有大人跟著的話,我會比較放心……但……」
海葉微微鼓起臉頰,眉頭皺起,一臉為難:「可是,我們三個女孩子加上叔叔你……我怕會很尷尬啊……」
說到一半,她彷彿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眼睛一亮:「啊!如果多妮小姐也一起去呢?」
一心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受傷,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愛子看著海葉那充滿期待的模樣,無奈地笑了笑:「如果多妮也願意去的話……那就好吧。不過,日落之前一定要讓她送你回來。」
「好耶!」海葉開心地舉起雙手,笑容像春日裡的微風般明亮,彷彿世界瞬間變得輕盈起來。
然而,就在這個溫馨的瞬間,一心的目光忽然停駐在海葉的手腕上,眉頭微微皺起。他的眼睛捕捉到了幾處極為細微的針孔痕跡。
他微微傾身,低聲問道:「海葉醬,這是怎麼回事?」
海葉停下動作,然後不以為意地回答:「最近學校來了一支醫療隊,說要開始幫我們做身體檢查。他們幫我們量身高、體重,還抽了點血。」
她伸出手,指著那些細小的針孔,語氣輕快,彷彿這只是一件再普通不過的小事。
「抽血?」一心微微挑眉,視線落在那處痕跡上,眼神變得更加專注。
「會不會很痛?」他的聲音低沉而溫和,帶著一絲關心。
海葉撇撇嘴,小聲嘟囔:「一開始有點痛,還有點怕……但好在渚月醬跟維亞醬陪著我,還緊緊握著我的手。」
一心靜靜地聆聽著,嘴角微微揚起,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他抬起左手,輕輕揉了揉海葉柔軟的銀白色髮絲。
「海葉醬,你有這麼好的朋友,要好好珍惜啊。」他的語氣輕緩而溫暖。
海葉微微一怔,隨即露出甜美的笑容,眼瞳雖然無法捕捉光亮,卻像是能感受到他的溫度般,輕輕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徹也端著飯碗走過來,帶著幾分好奇在海葉身旁坐下,微微歪著頭:「你們在聊什麼?」
「沒什麼,只是在說海葉醬最近抽血的事。」一心語氣輕鬆地回應。
徹也眨了眨眼,輕哼一聲:「這樣啊……」
話音剛落,他轉頭望向不遠處的愛子,語氣略顯遲疑:「對了,媽,我有點事想跟你說……你現在方便嗎?」
愛子聽見兒子的話,愣了一下,隨即微笑點頭:「當然可以,什麼事呢?」
徹也輕咬下唇,像是在斟酌措辭,最後還是嘆了口氣,抬起眼眸看向她,似乎有些難為情:「總之,你先跟我過來吧。」
愛子雖然不明白兒子突然這麼認真是為了什麼,但還是笑著起身,輕輕拍了拍圍裙上的細微皺摺,然後跟在他身後,走向後院。
夜晚的後院靜謐而廣闊,星子點點,彷彿撒落在天幕上的碎銀。夜風輕輕吹拂著樹梢,偶爾有蟲鳴聲伴隨著微弱的風聲。
徹也找了一處地方坐下,愛子則在他身旁坐下,雙手輕輕交疊在膝上,側過頭,帶著柔和的笑意等待著兒子的話語。
夜色映照在他們的側臉上,微光勾勒出兩人神情中的細膩波動。徹也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為接下來的話做準備,指尖微微蜷縮了一下,終於,緩緩開口。
「媽……」他的聲音低了些許,帶著一絲遲疑,語調輕得幾乎快要融入夜色之中,「上次……我不是和你談過關於我和陽希的事嗎?」
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穩些,卻仍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緊張。
「我總覺得……我和她的關係,真的有點變了……」
徹也的手悄悄收緊,他也說不上來究竟是哪裡不同了。
「雖然……我不明白為什麼,」他垂下視線,輕聲呢喃,「但我……並不討厭這種變化。」
說到這裡,他終於鼓起勇氣抬起頭,目光帶著一絲期待,直視著愛子:「所以,媽……我真的很想知道——」
然而,愛子的表情卻帶著些許困惑。她微微側過頭,纖細的手指輕輕按住自己的頰側,思索片刻,然後輕輕歪了歪頭:「徹也……抱歉,我好像不是很明白你在說什麼。我們之前有討論過這個話題嗎?」
徹也愣住了。
「欸?」他的眼睛微微睜大,滿是不敢置信。
「可是……我們明明就在這裡聊過啊!就在這裡,你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嗎?」他有些急切,語氣裡帶著一絲焦躁,不可思議地看著愛子,「媽,你的記性什麼時候變這麼差了?」
愛子眨了眨眼,似乎還是不太明白。
「徹也!」
一個低沉而穩重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打斷了這場對話。
徹也驀地回頭,看到一心站在不遠處。男人的左手自然地垂在身側。
「叔叔?」徹也皺起眉頭,有些不滿地開口,「我和媽媽在聊事情,能不能晚點再說?」
一心走近一步,語氣帶著不容置喙的嚴肅:「有急事需要你幫忙,先過來。」
徹也忍不住嘆了口氣,臉上明顯寫著不情願:「欸~可是——」
愛子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沒關係,待會兒再說吧。」
徹也瞥了母親一眼,雖然還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嘟囔了一句:「……好吧,那我等等再找你。」
愛子輕輕揮手,目送兒子跟著一心離開。
而徹也則被一心帶進了自己的房間。黑暗中,燭火搖曳著微光,映照出男人沉靜而深邃的眼神。
他像是有什麼重要的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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