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風拂過 - 第七十八章柔軟的選擇

　　早餐的氣氛雖然沒有剛開始那麼緊張，但程母的神色依舊不太愉快。程硯秋放下筷子，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角，語氣輕鬆地開口：「下午合租的朋友會來幫忙搬幾個箱子，晚上我就搬過去，這樣明天一早就能直接去上班。」

　　她的話一落，程母的眉頭瞬間皺了起來：「什麼？這麼快？」

　　程父微微抬頭，語氣平靜：「房子不是才剛定嗎？」

　　「是剛定好，但東西不多，主要是幾個行李箱，今天搬過去比較方便，明天上班就不會手忙腳亂。」程硯秋語氣淡然，彷彿只是在說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程母皺著眉，還是有些不太滿意：「就算要搬，也不急著今天吧？再準備幾天也沒關係」

　　「媽，這不是什麼大事，」程硯秋笑了笑，語氣帶著些許無奈，「而且我都決定了，晚幾天也沒什麼區別，不如趁現在有時間，把東西整理好，早點適應新環境。」

　　程母不說話了，雖然心裡還是有些不滿，但知道自己拗不過她，只能悶悶地喝了一口豆漿，表情顯得有些鬱悶。

　　程父則看著她，微微頷首：「合租的朋友？是什麼樣的人？」

　　程硯秋知道這個問題遲早會被問到，神色淡然地回答：「朋友，工作也挺忙，時間作息差不多，住一起比較方便。」

　　「男的，還是女的？」程母忽然開口，語氣有些警惕。

　　「女的。」程硯秋淡淡地回應。

　　程母的表情明顯鬆了些，雖然仍然帶著一絲不滿，但至少沒有剛剛那麼強烈的反對了。

　　「女孩子住一起，倒是好一點。」程父語氣緩和了幾分，「但你們兩個能處得來嗎？畢竟是長期合住，生活習慣要磨合好。」

　　「應該沒問題。」程硯秋端起豆漿，語氣不急不緩，「我們相處得還不錯，應該不會有太多摩擦。」

　　程母還是有點猶豫，嘴巴動了動，像是還想問點什麼，但最終只是歎了一口氣：「行吧，反正你已經決定了，我說什麼也沒用。」

　　「媽，你就當我去試試，真的住不慣，我還是會回來的。」程硯秋語氣柔和，帶著幾分哄人的意味。

　　程母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悶聲道：「誰知道你住出去還回不回來」

　　程硯秋笑了笑，沒再反駁，只是端起豆漿，喝下最後一口。

　　吃完早餐，程硯秋正準備起身，程母忽然開口：「等等，你們那邊幾個房間？」

　　程硯秋腳步一頓，回頭看她，語氣平靜：「兩個房間。」

　　「有客廳嗎？」

　　「有。」

　　「餐廳呢？」

　　「也有。」

　　程母聽到這裡，神色稍微緩和了一些，點了點頭：「還行，至少不是那種小小的單間公寓，住起來不會太憋屈。」

　　程硯秋忍不住笑了：「媽，你到底是擔心我搬出去，還是擔心環境不好？」

　　「兩個都擔心！」程母沒好氣地說，「住得不好，不是還得回來嗎？」

　　程硯秋知道她嘴硬，懶得反駁，只是低頭喝了一口水。

　　「那房間怎麼安排？」程母繼續問，「你們兩個，一人一間嗎？」

　　「我們睡一間。」程硯秋語氣不變，回答得自然。

　　程母眉頭立刻皺了起來：「那你們房間裡有幾張床？」

　　程硯秋淡定地回答：「一張。」

　　程母的筷子頓時一頓，視線瞬間變得銳利：「什麼？一張？」

　　她的聲音都提高了一些，彷彿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程硯秋早料到這個反應，面不改色地補充：「還有沙發床。」

　　程母的眼神仍然帶著懷疑：「那怎麼睡？」

　　「很簡單，我睡床，她睡沙發床。」程硯秋語氣平靜，順口說出這句話，完全是根據她母親的思路來回答的。

　　她很清楚，母親最在意的就是她的生活品質，擔心她吃不好、睡不好，所以只要讓她知道「自己有好好睡床」，事情就會容易解決許多。

　　果然，程母的臉色立刻緩和了一些：「這還差不多」

　　但還沒等她鬆一口氣，程母的眉頭又皺了起來，皺得更深了：「等等，那你朋友就一直睡沙發床？」

　　「嗯。」

　　「這怎麼行？」程母語氣帶著不贊同，「別人的女兒也不是這麼睡的，怎麼能讓人家天天睡沙發床？」

　　程硯秋哭笑不得：「她不介意啊。」

　　「她不介意，你就讓人家睡？」程母語氣嚴肅，「那要是她真的長住呢？」

　　「那就長住啊。」

　　「長住的話，還是得有一張正常的床，」程母斬釘截鐵地說，「要不這樣吧，我出錢幫你們把沙發床換成床，這樣你們兩個都能睡得舒服點。」

　　「……」

　　程硯秋嘴角微微抽動，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她原本以為母親會因為「兩個人睡一間」而反對，沒想到反應的重點竟然是「不能讓別人的女兒睡沙發床」。

　　「不用了吧，」她試圖挽回局勢，「我們這樣住挺好的，真的不需要換床。」

　　「什麼叫不用？」程母理直氣壯，「你朋友天天睡沙發床，不難受嗎？一開始沒得選擇就算了，長住的話還讓人睡沙發，像話嗎？」

　　「她真的不介意。」

　　「那是她不好意思說！」

　　程硯秋：「……」

　　她深深地覺得，這場對話正在往完全不受控的方向發展。

　　程父忍笑看著這一幕，終於開口：「行了，這是她們自己的安排，你就別管這麼多了。」

　　「我怎麼能不管？」程母皺眉，「這不是錢的問題，關鍵是這樣住著不方便」

　　「真的不用換，」程硯秋連忙打住話題，語氣無奈，「媽，沙發床很舒服，我朋友真的沒說過什麼，也沒打算換床，你別想太多。」

　　程母還是不太滿意，但見她態度堅決，也沒再繼續強硬，只是悶悶地說：「算了，反正我話放這裡，如果你朋友覺得不舒服，或者你們覺得沙發床不夠用，告訴我，我給你們換張正常的床。」

　　程硯秋哭笑不得，連忙點頭：「好好好，知道了。」

　　程母這才不情願地作罷，端起豆漿喝了一口，仍舊嘀咕：「也不知道你們這樣住到底行不行」

　　程硯秋沒有再回應，只是在心裡歎了一口氣。她知道，這場談話雖然鬧得有些滑稽，但至少，母親已經不再阻止她搬出去住了。

　　她低頭看了看時間，站起來拿起外套：「那我去收拾東西了，下午等朋友來幫忙搬。」

　　程母瞥了她一眼，嘴巴動了動，終究還是沒再說什麼，只是悶悶地繼續吃早餐。

　　程父則低笑著搖搖頭，繼續翻開報紙，假裝沒看見這場有趣的母女對話。

　　晨光從窗外照進來，落在桌上的餐盤上，帶著柔和的暖意。

　　這場早餐的「談判」，終於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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