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裡水聲漸歇，程硯秋正將最後的碗盤整齊擺好，空氣中還殘留著剛剛熱湯的溫暖氣息。這時，顧清嵐放在桌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螢幕亮起，上面跳動著「劉昊」兩個字。
程硯秋餘光瞥見，動作微微一頓，隨後緩緩轉過身，似笑非笑地開口：「劉昊給你打電話？還真是勤快啊。」
顧清嵐挑了挑眉，靠在椅背上，語氣漫不經心：「打個電話而已，你反應怎麼這麼大？」
程硯秋輕輕抬起下巴，眼眸微微一斂，透著些說不清的意味：「我能有什麼反應？不過就是有點好奇，他這時候找你幹什麼。」
「怎麼？」顧清嵐嘴角揚起，目光戲謔地落在她身上，「你這是在吃誰的醋？」
程硯秋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慢走近，站在離顧清嵐不遠的地方，燈光從側面灑下來，打在她的臉上，顯得那雙眼睛愈發深邃。
她沉默片刻，眉梢微挑，聲音低柔，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認真：「你覺得呢？」
這一句輕飄飄地落下，仿佛一根羽毛掠過顧清嵐的心尖。她抬眼看向程硯秋，只見她眼裡的情緒複雜又溫柔，像夜風卷起一池星光，卻又壓抑著不肯讓它溢出來。
顧清嵐一時沒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她，嘴角噙著笑意，眼神卻柔軟得像三月的暖陽。
手機還在桌上震動，短促的嗡嗡聲填滿了空氣中的寂靜。程硯秋的目光輕輕落在那螢幕上，隨後又慢慢移回顧清嵐的臉上，像是在等待什麼，又像是在試探。
顧清嵐終於輕笑一聲，伸手將手機按了靜音，然後不緊不慢地說：「你啊，想多了。電話沒接，滿意了吧？」
程硯秋沒有回答，眼神卻明顯鬆動了些。她嘴角微微一勾，卻努力掩住得意：「我哪有想多，我不過隨口一問。」
窗外，月光傾瀉而下，透過半開的窗簾灑在兩人之間的地板上，隱約映出柔和的光影。夜風輕輕吹動窗紗，帶來一陣不經意的涼意，卻讓這片靜謐的空氣中，多了幾分微妙的溫暖。
手機螢幕再次亮起，「劉昊」二字像是故意跳動一般，打破了房間裡的靜謐。程硯秋垂眸看了一眼，沒有說話，只是微微偏頭，用一雙含著淡淡情緒的眼睛看向顧清嵐。
她沒有強硬的催促，也沒有玩笑般的揶揄，聲音低柔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意味：「接吧，順便問問他，到底有沒有女朋友。」
顧清嵐忍不住輕笑，仿佛覺得程硯秋的反應多餘又有些好笑，但最終還是伸手拿起了手機。
程硯秋站在一旁，眉目間帶著淡淡的從容，卻又藏著某種專注的期待，像是在等待一場微妙的結局。
「喂？」顧清嵐的聲音裡帶著慣常的輕鬆，卻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隨意疏離。
電話那頭，劉昊的聲音傳來，溫和中帶著一絲試探：「到家了沒？今天打球挺晚的，我還挺擔心的。」
顧清嵐隨口應了聲「嗯」，沒有多做解釋。而劉昊的聲音卻繼續傳來：「那下次有空一起喝咖啡吧，沒那麼累，能好好聊聊。」
顧清嵐握著手機，沒立刻答應，只是略帶漫不經心地回應：「再看吧。」就在她準備結束這段對話時，耳邊傳來程硯秋低低的嗓音：「問他有沒有女朋友。」
顧清嵐偏過頭，目光落在程硯秋身上，帶著幾分無奈，又帶著些許笑意。
那目光深處，卻流露出一種不需要語言的默契，像是用眼神在問：「你非要我問？」
程硯秋只是輕輕抬了下眉，目光坦然，唇角微勾，一副「我就要知道」的模樣，毫不掩飾那一絲得意的調侃。
顧清嵐對著電話輕輕吸了口氣，語氣淡然，卻又有些意味深長地問了一句：「對了，劉昊，你到底有沒有女朋友？」
話音一落，電話那頭忽然靜了下來。那片沉默透過信號傳遞過來，仿佛帶著一種不知所措的遲疑。
顧清嵐放下手機，抬眼看向程硯秋，目光微微一挑，仿佛在說：「你滿意了？」
程硯秋的眼神沒有閃躲，目光與顧清嵐相交，仿佛一汪深潭，無聲無息地流動著某種情緒。她嘴角微微揚起，帶著一抹不動聲色的笑意，卻又在眼神的深處，流露出一種只有她自己知道的篤定和心安。
兩人沒有說話，夜風輕輕拂過窗簾，帶來一絲涼意，卻無法驅散彼此之間那片無聲的暖流。
第四十五章 電話那頭是謊言，這頭呢？一場戲。
電話那頭的劉昊微微一笑，握著手機的手不由自主地緊了緊。
他沉吟片刻，心裡已經飛快地盤算著。顧清嵐是他真正想接近的人，她冷靜自持，卻又帶著一種吸引人的獨特魅力。
而程硯秋雖然不是他理想的類型，但若真的無法打動顧，程硯秋也不失為一個不錯的選擇。
「沒有女朋友。」劉昊的聲音平穩，帶著一種刻意控制的輕鬆，「我目前沒有。」
這句話落下，顧清嵐挑了挑眉，手指輕敲著桌面，眼神下意識地朝程硯秋看去。
程硯秋站在一旁，目光微微凝聚，眸子深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卻很快被淡然掩蓋。她抿了抿唇，沒有出聲，眼神卻透著清晰的暗示。
顧清嵐看懂了那目光裡隱含的意思，微微一笑，像是故意逗她似的，低聲說：「再問？」
程硯秋輕輕點頭，目光柔和卻帶著篤定，像是在給顧清嵐無聲的支持。
顧清嵐將手機重新貼近耳邊，語氣依舊不緊不慢，卻多了一絲意味深長：「那以前呢？」
這句話像是一顆輕飄飄的石子，卻精准地砸進了劉昊的心湖。他的心跳倏然加速，腦海裡迅速閃過種種可能。
他沒想到顧會這麼問，但依然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自然：「以前有過，但早就分手了。」
他試圖讓語氣帶點遺憾，試圖營造出一種「過去的感情已經徹底過去」的氛圍，但心裡卻始終有些不安，仿佛電話那頭的顧清嵐能看穿他的小心思。
顧清嵐聽到這個回答，沒有立刻說話，而是抬起眼睛，再次看向程硯秋。兩人之間的目光交匯，像是在無聲地交流，又像是在默契地確認什麼。
程硯秋的眼神微微一斂，嘴角輕輕一彎，卻沒有笑出聲，那表情裡藏著一種複雜的情緒。有幾分冷靜的觀察，也有一絲淡淡的不屑，但更多的是一種對顧清嵐的隱秘保護。
顧清嵐唇邊的笑意淺淺，卻帶著某種無法捉摸的深意。她將手機緩緩移開了些，側頭低聲問程硯秋：「現在可以了吧？」
程硯秋沒有回答，只是低垂的眼睫微微顫動，隨即抬眸，清亮的目光再次落在顧清嵐臉上。那眼神裡，有輕鬆，也有難以掩飾的一抹柔軟。
電話那頭的劉昊，還在等待回應，電話這頭，兩人之間的無聲互動，卻早已將那份答案，藏在了流轉的目光之中。
顧清嵐按下了免提，將手機放在桌上，語氣裡透著幾分漫不經心的笑意：「有幾個啊？劉昊，你可得好好交代清楚，可別含糊過去。」
電話那頭的劉昊微微一愣，但還是迅速調整了語氣，裝作輕鬆地笑了笑：「也沒幾個，就三個吧。」
顧清嵐眉梢一挑，目光不動聲色地落向程硯秋。程硯秋靠在桌邊，雙臂抱在胸前，眉頭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但隨即掩住所有的情緒，只用眼神輕輕示意顧繼續問。
顧清嵐微微一笑，語氣裡多了一絲調侃：「那我再多問一句，多久之前分手的？」
劉昊頓了頓，仿佛在努力回憶：「最近一次是大概三個月前吧。之前那個，大概半年，再之前一年多了。」
程硯秋聽著這段回答，眉心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眼底掠過一絲冷意。她轉頭看向顧清嵐，那眼神像是在說：「聽聽這套說辭，有點意思。」
顧清嵐似乎完全讀懂了她的想法，眼中浮現出一絲促狹的笑意，像是在說：「就當是看戲，別急。」
電話那頭的劉昊，聽不到兩人之間的無聲交流，語氣依舊平和，甚至帶著一點試探：「清嵐，你突然問得這麼細，是想瞭解我，還是隨便聊聊？」
顧清嵐嘴角輕輕揚起，低頭撫了撫手機螢幕，像是在掩飾笑意。她抬眼瞟了程硯秋一眼，那眸光中透出的幾分促狹仿佛在說：「聽聽，他開始繞圈子了。」
程硯秋靠在桌邊，唇角微揚，眉梢帶著點意料之中的淡然，目光裡卻有一絲淺淺的鼓勵，仿佛在說：「繼續，別客氣。」
「劉昊，」顧清嵐笑容溫淡，語氣依舊不緊不慢，卻帶著一點點揶揄的調子，「你這情史還挺有意思的嘛，忍不住多問幾句。」
程硯秋終於忍不住輕輕搖了搖頭，那眼神中既有無聲的調侃，也有一抹難以言說的柔軟。她的目光深深地落在顧清嵐身上，像是在確認她並未被電話那頭的聲音擾亂分寸。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那一瞬間的默契，比語言更深刻。顧清嵐的目光清亮，帶著隱隱的自信和篤定。
程硯秋的目光卻柔和許多，仿佛在說：「你放心，我一直在這裡。」
電話那頭的劉昊，還在努力維持輕鬆的氣氛，卻不知在電話這頭，兩人已經用無聲的目光，將他的回答拆解成了另一場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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