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在公司裡，他總是那種不搶風頭、卻讓人難以忽視的人。會議中他說話不多，卻總能一語中的；私下也不愛交際，卻沒有人對他有過負評。溫子玲起初只是出於欣賞，覺得他做事乾淨俐落、待人有分寸，像是一道恰到好處的距離感，讓人好奇也讓人想靠近。
她知道他有女朋友，知道界線在哪，但感情這件事，有時候不需要太多理由——只是當她發現自己總是比預期多看他幾眼、對他的回訊總是特別在意時，她也明白，自己已經不是單純的「欣賞」了。但她始終沒有跨出去。只是把這份情緒，藏在眼神裡、沉在心底，偶爾像潮水一樣翻湧上來，又被她小心翼翼地壓下去。她知道自己是理智的，但理智的人，也會偷偷喜歡上一個不該喜歡的人。
溫子玲看了一下手機螢幕的時間，已經六點半了，她又看向坐在對面的程裕杰，他依舊專注地盯著電腦螢幕，眉頭微微皺起，顯然還沉浸在手頭的工作中。她是故意留下來加班，心裡盤算著每一個跟他靠近的機會。她把手邊的文件整理得井井有條，故作鎮定地坐著，眼神卻不時偷偷掃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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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裕杰，客戶對我們這次的提議很滿意，尤其是你提出的那個細節調整，他們說完全打中重點。」溫子玲說話時語氣自然，但眼神卻忍不住多停留在他臉上幾秒。
程裕杰聽了，只是輕輕一笑，「嗯，那就好，這次能順利，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結果。」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DYsjv483A
她頷首，像是順著話題接下去，「你有空的話，我把昨天開會的紀要整理好了，我們一起再確認一次細節？」她的語氣不急不徐，聽起來只是例行公事，但連自己也知道，這邀請裡藏著一點點小心思。她不想表現得太刻意，只是希望，能多創造一點時間——那種，只有他們兩個的工作時間。
溫子玲心中微微一動。他接受了，語氣不冷不熱，剛好保持在「公事公辦」的安全距離裡。她嘴角勾起一點笑意，掩飾內心那點難以名狀的情緒。「那我先去拿資料。」她自然地說，像是這只是日常中再普通不過的一句話。
溫子玲拉了一張椅子坐在他旁邊，她把文件打開，指著關鍵部分細心解說。而程裕杰則是專注聆聽，偶爾點頭表示理解，偶爾低頭在筆記本上記下重點。空氣中彷彿瀰漫著一種默契和微妙的情感，溫子玲覺得，這加班的夜晚，是她與他之間最珍貴的時光。
「怎麼了。」他低聲開口，語氣平靜。
溫子玲微微一怔，沒想到他會直接問。她下意識地挺直了背，努力讓聲音聽起來自然一點，「沒啊，我在想⋯」她頓了頓，眼神掠過桌面上的文件，像是臨時找個話題擋住心事，這時，他放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屏幕亮了起來，顯示出他女朋友的名字。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55ScHWLYg
溫子玲下意識地瞄了一眼，心裡微微一震，視線瞬間有些複雜。她迅速轉過頭去，裝作專注在文件上，卻感覺自己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好，我等等差不多就要下班了。」程裕杰輕聲對著電話說，「下班跟妳說。」
程裕杰握著手機的指節微微一緊，目光掠過站在桌邊的溫子玲，她此刻正裝作若無其事地整理包包，但他知道，那句話是故意說給沈苡寧聽的。
沈苡寧沒立刻回話，像是在思考，又像在壓抑什麼，「你們常一起加班嗎？」
「是喔⋯⋯」她的語氣輕輕的，聽不出情緒。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AS3rtiUV6
「我等一下就回去了。」程裕杰低聲說，像是在安撫，也像是想結束這通電話。14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sXUbwC4RS
「⋯」程裕杰沒有回應，只是沉默地轉身，走回自己的座位，開始收拾桌上的東西。空氣中彷彿凝結了一層無形的冰霜，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拉開。「我先下班了。」語氣冷淡，不帶一絲情緒。說完，他便拿著東西邁步離開，步伐乾脆，連一個回頭都沒有。留在原地的溫子玲，仍舊站著，手裡的包還沒扣好，眼神怔怔地望著那道關上的門。
溫子玲站在原地，笑容一點一點從臉上淡去，終於只剩下一張空白的表情。她不是不懂他的立場，也不是非要介入什麼——只是，心動這件事，從來不是理智控制得了的。
那句冷冷的「妳是故意的吧？」在她心裡迴盪，讓她感覺自己像個被拆穿的孩子。狼狽，卻又無處可躲。
她笑自己，「我到底在期待什麼呢？」他有女朋友了，還是那種在電話裡一個停頓就讓他整個人繃緊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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