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心蓮 - 八十六、酒後吐真

酒樓中—

「好喝。」清漣讚嘆道。

玉淵又帶她到另一個酒樓去，這次品嚐的是這個鎮上有名的美酒—青竹釀。

淡淡的竹香隨著封口的打開而飄出，又伴隨著酒醇厚的香氣。透明似水的液體流入口中，在舌尖散發出露水的清新、朝陽的溫暖。

邊吃晚餐，邊喝酒，愜意而自在。

清漣酒量普通，又甚少喝酒，根本沒發覺這酒入口淡，後勁卻極大。她雖然一杯一杯喝，可林林總總加起來，也是個不小的量，所以⋯⋯她醉了。

玉淵晚上開始就不知道在想什麼，斜倚在窗旁，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窗邊一棵大樹，枝條橫插，樹幹半遮住了男子，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

他偶一回頭，看到的就是清漣趴在桌上，一隻手曲枕著頭，另有一隻手拿著一個玉杯，一飲而盡。

水藍衣裙的女子臉上兩朵紅雲，眼神能掐出水來的潤，迷離茫然，帶上一股艷。偏偏，還都是不自知的，更添增天真的勾人。

玉淵眼神深了深，深邃的似能吞噬人。他不自覺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蹲到清漣身邊，垂眸看著她。

這個距離，可以看清女子細長而顫抖的睫毛，似撓在心上，讓人覺得癢癢的。

清漣茫茫然抬起頭，輕輕笑，問：「師父，你喝嗎？」水潤的聲音，稚嫩的問話，她將水中玉杯拿到玉淵眼前。

她醉了，玉淵很清楚。阿漣的酒品很好，只是會呆呆的，然後一臉茫然，但還是乖巧的孩子。可這樣的模樣，在今晚卻不斷拉扯他的神經。

他靜默一下，低頭就著清漣的手，飲盡杯中酒。

不是未曾飲過青竹釀，但這杯似乎更醉人，比那一罈更醉人。

清漣嘻嘻笑，「師父，你的臉好紅，醉了嗎？」她爬起來，但身體一軟，直直倒進玉淵懷中！

女子嬌軟的身軀隔著布料卻依舊滾燙，荷花的清香混著酒香及竹香縈繞鼻尖，像迷失人心魂的香。

「師父⋯⋯師父⋯⋯」清漣小小聲的叫著，手無意識的抓住玉淵衣襟，「師父，你會不會討厭我？」已經模糊的意識，控制不了的問出深藏心底的問題。

玉淵眉頭輕輕蹙了蹙，篤定的說：「不會，一定、絕對不會！」

清漣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她自顧自說：「可師父你不知道呀，知道了應該⋯⋯會很討厭我吧？老死不相往來？可心裡始終抱著那麼絲期待啊。」聲音很小，幾乎隨著吹入的風飄散。

「阿漣？」玉淵扶住她的肩膀，眉頭深鎖。

「要不是、要不是還抱著期待，也不會藏著僥倖，在夢中說出來了吧？」眼神朦朧，似有圈圈漣漪劃開。

「妳⋯⋯」玉淵才說一個字就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清漣掙開他的手，貼到他身上，摟住他的腰，小小聲、小小聲的說：「師父，我喜歡你。」她蹭了蹭他的胸口，像隻撒嬌的小貓咪。

玉淵石化在原地。他聽到了什麼？阿漣說⋯⋯喜歡他？喜歡他？喜歡他！是他認為的那個喜歡嗎？如果是⋯⋯那他是不是可以大膽的說出來？他是不是也能⋯⋯？

他欣喜若狂，扶住清漣兩隻肩膀，想問清楚，卻發現她睡著了。

是酒後胡言，又或者是酒後吐真言？

他想把她叫起來，卻又不忍，最終嘆口氣，決定明天再問。不過，嘴角掛起一抹笑，敢讓他聽她說一半的話，明天看他怎麼做！

～～

隔天一早，清漣坐起身來，發現自己在一個陌生的房間。深綠色的帷帳讓頭痛異常的她還是準確判斷出這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任何地方。沒辦法，那圖案配顏色⋯⋯不想批評，但是真的很沒品味。

呃⋯⋯頭好痛。清漣揉揉太陽穴，埋怨的想。真不該宿醉，但也很久都沒這樣了！這次跟師父出來怎麼就喝醉了呢？可她一醉就斷片，還很容易套話，天知道昨天到底說了什麼？

若只是這樣還好，偏偏她心裡有鬼，越想越不安、越想越慌張。

她想下床，可稍微動作大一些便頭痛欲裂。她只好呆坐回床上，抱著被子，望著床頂出神。

直到身後傳來開門和簾子被撩起的聲音，她才回過頭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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