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師父!」清漣提著裙襬,追趕前頭那大步前進的身影。「師父!」她向前一撲,兩手抓住男子的衣袖,微微仰頭,大大的睜著雙眼,問:「師父,你生氣啦?」
玉淵低頭對上那雙眼,黑白分明的眼睛、長長的睫毛,輕輕眨呀眨,莫名有種自己欺負她的感覺。他心軟了下來,輕輕拍拍清漣的頭,溫聲說:「沒事了。」說罷,淺淺一笑。
同樣是笑,但清漣敏銳的感覺出師父真的笑了氣,不禁開心的綻放美麗的笑容。
玉淵似乎想起什麼,動作頓了頓,「明日陪為師下山。」他囑咐,清漣點頭答應。
既然下定決心試試看,他便不願徒弟可能被人拐走。師兄肯定不會放棄,那讓阿漣留在月瑩,等待她的,無疑是一場又一場的相親。她的個性,一定不會發現,那他就帶她走。
聽到又可以和師父一起下山,清漣也不管是什麼事,就先歡呼起來。
玉淵挑眉,「這麼開心?就不怕師父將妳拐去賣?」壞心的提議。
清漣搖頭,「不怕!」她很篤定的說,「師父不會,那群凡人也困不住我的!」她略帶驕傲的挺起胸膛。
「喔?所以第一個才是放心的點,還是第二個?」玉淵淺淺的眯起眼,身上散發出如果清漣答的不合心,就要引起災難的危險氣息。
如此赤裸裸的危險,清漣自然發現了,她縮了縮脖子,撲上前抱住玉淵的胳膊撒嬌道:「自然是第一個!」她還用力點點頭,加強可信度。
玉淵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臉頰,「說謊是不好的行為!」他壞笑道。
清漣噘起嘴,「無有,偶說的是席話!西父!」清漣不清不楚的叫道。
玉淵哈哈大笑,放開清漣,順手施法消去她臉上的紅痕。
被清漣這樣一鬧他剩餘的怒火也降了下去,心情舒爽很多。
~~
「阿麒。」走回書房,玉淵懶洋洋的傳音給二徒弟,「過來書房一趟。」
正忙著處理事情的安麒沒好氣的扔下手邊的事情,如旋風般颳向玉淵的書房。
看到二徒弟臭著臉出現在書房時,玉淵正在畫畫,悠哉悠哉,看得安麒人在冒煙。
「來了?」玉淵頭也不抬,吩咐說,「明天我帶阿漣下山一趟,什麼時候回來不確定,但應該不會太快。這期間事情交給你處理,你如果有辦法把阿常挖出來,那事情自然可以丟給他。」看見冒煙冒的更濃的安麒,玉淵毫不猶豫把大徒弟賣了。
安麒扯了扯嘴角。拜託,把閉關的大師兄挖出來?他嫌活太久、太安逸了是不是?師父說了簡直跟沒說一樣!再說⋯⋯
「師父,你帶小漣下山尬嘛?你們不是都剛回來嗎?說到這個,師父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安麒怪叫起來。
玉淵終於抬頭看了安麒一眼,眼神古怪。這個徒弟是神經大條還是反應慢半拍⋯⋯不,好幾拍?傳音到現在這麼久,現在才發現?
對上師父那疑惑的眼神,安麒知道自己又勾起師父總是不在重點上的好奇心了。他硬著頭皮叫聲師父。
收回視線,玉淵繼續動筆畫丹青,輕飄飄來一句「沒事,但覺得可能有一堆提親的人家上門,不想應酬。」
他雲淡風輕,帶聽到這句話,安麒心裡一縮。他憶起上次河潤說的,決定皮繃緊一點,免得惹到師父。
安麒視線垂下,恰好落在那幅畫上。一道朦朧的背影,水藍色衣裙,畫中女子右手抬起,捻著一枝梅,水袖垂下,形成優美的弧度。霧氣半遮掩住旁邊的風景,但可以看出不遠處有一座涼亭。
背影很眼熟,風景也很眼熟,好似在哪邊看過一般,眉頭微蹙,他用力的思考。他敢打賭,讓師父這般用心的畫,女子一定是清漣⋯⋯靈光一閃,他記得這似乎是好幾十年前,那時後師父帶他們下山看梅花。
原來是那時候的事啊!他都快忘了,師父卻還記得,記得那時小漣做過的動作、記得她那時的背影、記得她穿的衣服。安麒不知該驚訝自己完全沒看出師父對小漣的心思,又或者該佩服師父的痴心?
他覺得自己發現不得了的大事,趕緊告退,跑去找河潤八卦八卦這件事情。
等他離開,玉淵長呼一口氣,將筆扔進筆洗中,靠回椅子上,盤算起可以帶阿漣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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