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 IF」 - 喜帖

「哐、哐、哐！」10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vsGHOlJBo

程妄在睡夢中隱約聽到有什麼東西撞擊在家裡外頭那扇老舊的紅色鐵門上，聲音還不小。

程妄皺眉，翻個身，背對著門口，繼續沉沉睡去。

「哐、哐、哐！」那道聲音依然持續著，彷彿程妄不出來就不罷休似的。

程妄微微睜開一點眼縫，捏了捏眉心。

昨天幫朋友代班，還是大夜。回來洗漱完正準備睡覺，又因為老毛病失眠症，而被他硬生生耗到剛剛才有了一點睡意。

程妄聽著外面那個聲音，逐漸辨認出那應該是在敲門，他就這樣聽著外面那人敲了三四遍，接著周圍又再度變得安靜……

程妄眉頭也逐漸舒緩，意識再次漸漸陷入黑暗……

「阿妄！快出來喔！你家來信了！」

直到隔壁阿婆的大嗓門又再次把程妄從黑暗裡拉回來。

靠X。

這下子，程妄是再也睡不著了。

他煩躁地坐起身，走去浴室，簡單地洗了把臉，漱個口，又抬眼看向鏡子裡的自己。

嗯，忽略掉有點長的鬍子的話，他還是蠻帥的。

程妄現在沒心情刮鬍子，況且要見的人也是已經跟他做了長達快三年之久鄰居的阿婆。

不刮也沒差。

於是，程妄就穿著白色吊嘎，腳下一雙藍白拖，路過客廳一處牆壁時，看了眼掛在壁上的黑白照片一眼——一名笑得憨厚的年邁老人。

「爺爺。」程妄朝那個照片打招呼。

這是他這幾年來養成的習慣。

程妄出去後，打開那扇破舊的紅色鐵門，出現在阿婆面前。

阿婆一看到他，就立刻皺眉：「哦喲，你看看你！昨天又工作到幾點？你這黑眼圈重得！」

如果是以前，程妄還會留下來陪阿婆聊幾句。

但他現在因為睡眠不足，心情煩躁得很，實在沒這個閒情逸致聊天。

程妄扯了扯嘴角，好脾氣道：「昨晚幫朋友代了個班，比較晚睡啦！」說完，他又看向阿婆手裡那個紅色信紙，「有人要結婚了啊？你孫子啊？」

阿婆聞言，訕笑著擺擺手：「哪能啊！這是給你的！」她把紅色信紙遞到程妄面前。

「給我？」程妄有點不可置信地接過喜帖，上下左右仔細檢查那個紅色信紙的外表。

阿婆：「嗯，剛剛郵差一直在敲你家的門，那個聲音大得吼！我在家裡都聽到了。所以我就出來看看了……」

阿婆這邊還在絮絮叨叨著，程妄已經把喜帖拆開了。

一打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新郎新娘郎才女貌的婚紗照片。

因為職業緣故，程妄練就了光看面相就能知道一個人過著怎樣的生活、有著什麼樣的職業。

他一看到新郎的第一反應：嗯，是做大事的，還會賺不少錢，以後會很疼老婆跟孩子。

程妄再把目光移至新娘。

溫婉美麗大方，但意外地是個挺有主見的一個人。

好像有點熟悉。

程妄不自覺地盯著新娘的臉一直看。

在哪裡看過呢？程妄想了很久都沒想明白，直到他收回視線，往另外一邊看

這封喜帖的格式並不是傳統的寫法，只簡單標明了新郎新娘、雙方父母的名字，以及婚禮地點跟時間。

程妄的目光在看向新娘的名字時一頓。

新娘：許佳年

大量的回憶朝他湧來。

——少女用筆帽戳著他手背，撒嬌似的問他「這題能不能教我？」、「拜託啦！我請你喝飲料！」

——在無數次他上課偷睡覺時，少女用著水性簽字筆把他裸露在制服外的手臂當作人體畫布，畫下一幅幅「曠世巨作」

——在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裡，兩人共用一把傘，他微微偏頭，將大半的傘面往她那邊移。

——他會在她考試失利時，看了一晚上的摺紙教學，只為她折一隻紙鶴。

——而她的回應則是一顆用橡皮擦雕刻的小心形，偷偷藏進他的抽屜裡。

那些，程妄以為早已忘卻的回憶，如今只需要簡單的薄薄一張紙，就如此輕易讓人記起。

他還記得……

——兩人在元旦煙火的驗證下，許下的諾言以及……落下的初吻。

畫面跳轉。

——少女滿臉淚痕，哭著問他：「跟我的約定很可笑嗎？」

他啞口無言，只能看著她的背影漸行漸遠，消失在他的目光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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