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沐晴出生不久,便被送往鄉下祖父母家生活。她的父親程國正在城裡經營一家小型製衣工廠,但由於經營不善,負債累累的小夫妻無暇兼顧孩子,只得將沐晴送往鄉下的祖父母家中。那一年,尚在襁褓中的沐晴,一路啼哭著從大路彎進小巷,直至家門。祖母抱著小小的沐晴站在村口,看著那對風塵僕僕的夫妻匆匆離去,身後只留下她稚嫩的啼哭聲。
初到鄉下時,陌生的環境讓沐晴感到不安,夜半經常驚醒啼哭。祖母總是輕輕拍著她的背,低聲安慰:「別怕,阿嬤在這裡。」祖父則抱著她坐在院子裡,指著天上的星星,講述鄉間的故事。慢慢地,這片田野、三合院和祖父母,成了她幼小心靈中的全世界。
隨著弟弟們的相繼出生,他們也被送到鄉下由祖父母照顧。四五歲的沐晴開始學著幫忙帶弟弟,祖母會將她和一歲的弟弟安置在兩張藤椅中,耐心教她如何餵食弟弟。漸漸地,她學會了洗菜、餵雞,甚至端著小板凳在灶台前幫忙添柴燒火。她雖年紀小,卻格外勤快,動作熟練,比同齡的孩子多了一份穩重和成熟。
一次,弟弟不小心摔倒,膝蓋擦破了皮。沐晴二話不說背起弟弟跑回家。祖母雖責備了她幾句,卻也摸了摸她的頭:「沐晴啊,妳要小心,弟弟還小呢。」這句話深深印在她的心裡,讓她明白,即使年紀輕,她已經肩負起守護弟弟的責任。
鄉下的生活雖簡單卻忙碌,祖母年紀大了,家務繁多,沐晴漸漸成為她的重要幫手。燒柴火、洗衣服、照看菜園,她樣樣都能勝任。一次,她抱著一盆洗好的菜時不小心滑倒,摔得滿身是泥,祖母見狀忍不住笑道:「小丫頭,別著急,慢慢來就好了。」那一刻,沐晴感受到祖母那份不輕易表露的慈愛,心裡暖暖的,也更加努力幫忙,因為她知道,自己能分擔家裡的責任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
然而,即便如此,沐晴心中始終藏著對「完整家庭」的渴望。每當鄰居父母帶著孩子去廟會玩耍,她總會站在院子邊,看著那些孩子在父母的呵護中嬉笑著跑遠。她羨慕那份幸福,但從不說出口。轉身之後,她依然默默回到灶台,幫祖母生火煮飯。她明白,自己的父母也在為生活奔波,她所能做的,就是再懂事一點,再多承擔一點。
那天晚上,沐晴幫祖母收拾好碗筷後,坐在門前的小木凳上,仰望漸漸被星光點亮的夜空。微風吹拂,她的心裡忽然泛起一股說不出的堅定。她輕聲告訴自己:「不用羨慕別人有爸爸媽媽,我有爺爺奶奶,我也一樣幸福、快樂。我一定要過好每一天。」
話音剛落,她嘴角微微上揚,像是給自己注入了一份力量,也像是為未來的自己許下了一個承諾。夏夜的星空見證了這份微光般的信念。雖然她不知道未來會有多難,但她知道,自己正一步一步努力學習著飛翔,像只笨拙的野生雛鳥般,在微光中尋找屬於自己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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