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在鞭頭的圖案只有指甲般大小,不太複雜,只是單單一個小圓,圈着沒有彎度只有直角的貝殼——近看才發現這圖案並不是這鞭子原來的配置,該是後期加上去的,且刀功很粗糙,像是一個外行人隨手拿上刀子雕出來似的。
遠看有種熟悉感,但近看被刀功摧殘了視覺後,那股熟悉感又消失得一乾二淨。
聶舟不甘心地放下鞭子,他確是在哪兒見過類似的,但是在哪兒,他又徧徧想不出來,他本以為把東西拿到手後能刺激一下記憶,可現在好了,繼續想不到之餘,還開始反懷疑自己記錯。
嘖,想不到鞭子就燒不到了,聶舟只能嫌棄地把它收在見不到的角落去。
社交宴的日子很快便到來。
明明開宴的時間是在夜晚,但身為主角,聶舟被下令遵從傳統,和洛易寧在黃昏的時候就出現在宴廳,美名為「歡迎賓客」。
聶舟身上穿了若拉夫人親自打點的禮服,白色的西裝貼身之餘又紋了蕾絲,勾勒出穿者紋好的身材的同時,也暗示了Omega的性別。
洛易寧還是第一次見聶舟穿得那麼正式,直誇若拉夫人挑得好,完美襯出聶舟典雅高貴的氣質,可當事人並不這麼想,看着那些帶着珠串的蕾絲,他只覺得娘砲到極點。
不過,千幸萬幸的是,赫伯特本來也是要來的,但艾莉莎臨時有事煩他,兒子的社交宴和芬羅搞事誰輕誰重,因此赫伯特便取消了今晚出席的打算。
對此,洛易寧不止一次臉露失落,可聶舟卻是鬆一口氣,自黑沙領域後他就沒有見過赫伯特,他把自己和洛易寧搞成那麼,他不知自己能否忍得住不當眾撥他一杯酒。
虎落平陽被犬欺,他被困在人家地盤上,這些只能爽上幾秒的舉動,是需要以命來付出代價的,現在,他玩不起。
聶舟和洛易寧在宴廳呆站了一個多小時後,終於開始有些賓客到來,一個個領着自己的伴侶、掛上虛偽的笑容走來跟聶舟攀談,有試探的、也有討好的。聶舟才不會理會跑到自己跟前的人是誰,但跟着查慎做事的洛易寧,一早就把主星的大人物牢記背熟,在這個時候就發揮作用,擔當中介的角色為聶舟一一介紹。
對於眼前這班不懷好意圍過來的人,聶舟坦白說只想把人打發掉,可是他沒忘這可是赫伯特為他開的「後門」,因此他只能打醒十二分精神,試圖從賓客撈出疑似是鳩的人馬。可他笑到都笑僵了,他還是找不出人來——果然一個月的時間對鳩來說還是太少,沒法子潛進來跟自己接觸嗎?
壓去心底的失落,聶舟安慰自己不接觸也是好事,現在他已經和出局沒分別,鳩又何必花力氣救一隻棄棋?
與期花心思救自己離開主星,改把營救行動放在伊西多和喬治身上比較划算,起碼馬陵離芬羅比較近,逃過去相信艾莉莎不會不收留。
「查公爵、若拉夫人到!」
一陣伴隨着歡迎音樂的公告刺痛了聶舟的耳,聽到「若拉夫人」這四字,他就已經反射性地繃直了身體,彷彿下一刻,鞭子就會毫不留情地揮下來。
洛易寧不用容許聶舟在外人面前失態,他果斷地結束地眼前和某名貴族之子的交談,把聶舟帶到某個空曠的角落,提醒道:「殿下,現在是社交宴,你不要對若拉夫人過份反應。」
聶舟馬上嘴硬道:「我甚麼時候對她過份反應了?」
洛易寧無奈道:「殿下,你的眼睛在看她。」
聶舟:「……」
好小子,別說得自己好像對那女人有意思好嗎?
不過,聶舟也承認他是在看若拉夫人,不是因為他有甚麼想法,而是對方和查慎,居然不是手挽手地走進來。
明明之前進來的夫妻,無一不是手挽手進來。
更重要的是,剛才那守衛喊得很有意思,「查公爵」、「若拉夫人」,若拉身為查慎的另一半不就是公爵夫人,爵位是可以忽略掉不喊的玩兒嗎?
可是在場的人,個個都沒有不對勁,有些甚至會主動上前,對着亞克蘭帝王的近臣行禮、接着才是對若拉施禮。
聶舟記得,若拉教了他一套對夫婦行禮的禮儀,在一個動作中做到向兩個人施禮,他挨了三天鞭子才被放過。
但這班人,可沒對查慎和若拉行那個禮。
聶舟眸底一暗,果然有些事不來主星是不會知曉的,若拉對外宣稱還是查慎的伴侶,可實際上是不是,今天一看就知道真相了。
離婚在亞克蘭並不是會受到歧視的事,貌合心離成這樣還要綁在一塊,圖甚麼?
「易寧。」
「甚麼事,殿下?」
「若拉不是公爵夫人嗎?」聶舟問道,自個兒想肯定得不到答案,倒不如問一個一整月天天跟在查慎的人。
「是。」洛易寧知道聶舟想問甚麼,便小聲回道:「聽說查閣下出生不久,師父便主動要求把他和若拉夫人分開……是陛下勸住了他,自此之後就變成這樣了。」
赫伯特不准人家離婚?聶舟心道那老頭也管得太寛了吧,接着才意識到不對勁:「……誰是你師父?」
「查公爵一直以來都是我師父。」說到這個話題,洛易寧的語氣就歡快多了:「師父以前還會暗中去暗燮教我開機甲,不過記憶被封住我才忘了,現在見到了陛下,就甚麼都想起來了。」
「查慎……教你機甲?」聶舟望着洛易寧,雙眸滿是藏不住的吃驚,這事他還是第一次聽,也想也沒想過,對方高超的技術居然是承領自赫伯特的近臣。
「是查公爵。」洛易寧糾正道:「殿下,直呼他人姓名是不禮貌的行為。」
可聶舟已經沒心思再聽洛易寧的廢話了。
身為赫伯特的左右手,查慎知道洛易寧不出奇,但……查慎真想教開機甲,用得着跑去馬陵,教一個身份特殊的小屁孩?
不可能,查慎真這麼做,和背叛赫伯特沒分別。
查慎的所作所為是由赫伯特授意,不然他不用教得這般偷偷摸擖,教完還要封鎖記憶,讓洛易寧遺忘掉他的存在。
難怪在自己的「招安」之戰中,中央兵死了那麼多,伊西多也沒被上頭追究責任,因為下手的是洛易寧,赫伯特等人以那些兵的死,換一個洛易寧大展身手的舞台,好等自己跑去拉攏。
同樣都是實驗室出來、又擁有那樣的機甲技術,聶舟把人招到身邊理所當然,再順着發展,他們便搞在一塊,好方便赫伯特之後把洛易寧弄崩潰再帶回主星。
想到這裡聶舟憤恨地咬了咬牙,本以為他是意外撿回洛易寧,哪知其實一切都是赫伯特安排好的。
屌你老母,赫伯特條冚家剷——咳,用錯詞了,冚家不也把自己罵進去了。
「西瑞爾殿下。」就在聶舟還在心裡痛罵赫伯特時,查慎拋下妻子自個兒走到二人身邊,道:「上次見到你的時候,你才剛剛學會走路,眨個眼你連未婚夫也有了。」
「師、查公爵。」見聶舟並沒有馬上回應,洛易寧只能開口化解尷尬。
「我想和西瑞爾殿下說說話,你去陪陪若拉,別讓她喝那麼多。」查慎看了洛易寧一眼,就差沒有開口讓對方滾開。
「是。」被趕的洛易寧沒有半點不滿,還敬了個禮才邁步朝若拉走去。
「……你想談甚麼?」洛易寧一走,聶舟連臉上的禮貌笑容也徹去,冷冷地看着查慎,就像看一件會動的垃圾似的。
查慎的外表並不突出,和一般容易被忽略的路人Alpha沒分別,只是跟着赫伯特比較多,也學會了擺架子,硬生生把自己抬出不怒自威的氣勢。
可和赫伯特相比,他還是差得遠,因此聶舟才沒被查慎嚇倒,還能自如地擺臉色給對方看。
「這裡不適合說話。」查慎作了個「請」的手勢,道:「殿下賞個面,和臣下到二樓小聚?」
「呵。」聶舟輕笑了一下,望向查慎那雙沒有感情的眸子,嘲道:「既然看不起我,就不要在我面前口稱『臣下』。」
「如殿下所願。」查慎從善如流地換了稱謂:「那就請殿下和我一塊上個樓。」
聶舟反了一個白眼,這才和查慎上了沒開放給賓客的二樓,反正也沒有人,聶舟便大刺刺坐到走廊的沙發上,還翹起二郎腿抖了兩下腳。
「若拉見到這樣一定會生氣。」查慎笑了笑,倒也沒有示對方坐好,只是優雅地坐到聶舟對面。
「查公爵找我甚麼事。」聶舟從來沒有抖腳的習慣,可對上這班追求形式的貴族,他不介意放下形象嘔一下對方的心,因此他邊抖邊道:「有事快說、有屁快放。」
「承蒙陛下恩寵,我有幸了解殿下在外頭的背景,也知道殿下是鳩的始創人。」查慎說到這裡頓了頓,淡雅的語氣在此刻終於展露了劍鋒:「殿下不覺得自己是個自私的人?」7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XpMi93jT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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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西多:為甚麼這章沒我出場的份?
吾知來:為甚麼這章有你出場的份?
伊西多:都舉行了社交宴,不就是要我潛進來把咕咕咕帶走嗎?
吾知來:你潛進來也帶不走聶舟
伊西多:我知道,但聶舟今晚就會在露台上問「啊!伊西多,伊西多,為何你是伊西多?」
吾知來:……你現在為了出場,決定渣了喬治是吧?
伊西多:哦,那就改成喬治說
吾知來:那聶舟去哪兒?
伊西多:不知道,叫他滾一邊去
吾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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