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實之間 - 第10章：新域

黎明前的過渡地帶總是特別寧靜。陳星漢站在臨時住所的天台上，看著遠處織羽邦的輪廓在晨霧中若隱若現。「哀歌」早已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奇異的生物光芒，像是某種生命體在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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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好了。」王明哲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手裡拿著蘇婷給的設備，已經完成了最後的調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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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的幾個小時裡，他們按照計劃做好了所有準備。偽裝用的文件、改裝過的通訊設備、甚至是為了以防萬一準備的爆破裝置。但最重要的，是他們都在心裡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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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消息了。」王明哲遞過來一個加密終端，「林曉雨發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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訊息很短：「一切正常，但他們在等。方博士似乎...有些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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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果然知道。」陳星漢握緊了終端，「蘇婷說得對，這一切都是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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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哲走到欄杆邊：「你有沒有想過，也許連蘇婷也是這個局中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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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過。」陳星漢拿出父親的軍徽，即使在晨光中，那枚徽章顯得依舊暗啞，「但現在，我們沒有其他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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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開始有了動靜。一些早起的商販正在擺攤，空氣中飄來食物的香氣，混合著機油和電子設備的氣味。這是過渡地帶特有的氣息，像是在提醒著這裡的尷尬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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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記得計劃的每個細節嗎？」王明哲檢查著裝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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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陳星漢回想著昨晚在酒吧得到的情報，「等監控系統進入下一個更新週期，製造混亂信號。趁著系統自檢的三十秒，穿過邊境線。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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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看林曉雨那邊的接應了。」王明哲補充道，「不過最關鍵的是時間。如果錯過了更新週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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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的。」陳星漢打斷他，「蘇婷說『哀歌』會告訴我們準確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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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陣熟悉的噪音。是「哀歌」，但這次的節奏明顯不同。某些音符被特意拉長，形成了一種奇特的韻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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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了。」王明哲快速啟動設備，「按照這個節奏，下一次系統更新應該在...二十分鐘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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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星漢點點頭，最後一次檢查了裝備。他們都換上了特製的衣服，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干擾生物掃描。腰間的武器被仔細偽裝成普通工具，通訊設備也都經過改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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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王明哲突然說，「你覺得方博士為什麼『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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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壓力太大？」陳星漢皺眉，「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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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他也收到了什麼指示。」王明哲的語氣變得嚴肅，「別忘了，他是最堅定的反AI派。如果晨曦之劍的命令也傳達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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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可能性讓陳星漢心頭一緊。如果方博士真的打算執行那個命令，那麼林曉雨現在就處於極度危險之中。

「還有十五分鐘。」王明哲看了看時間，「我們得動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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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迅速收拾好裝備，悄無聲息地下到街道。清晨的過渡地帶已經漸漸熱鬧起來，各種人群開始在街上穿行。有晨曦帝國來的商人，織羽邦的探子，還有數不清的灰色地帶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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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街上，陳星漢不由得想起這段時間的經歷。那個逃亡的家庭、地下交易所的衝突、蘇婷神祕的警告...每一件事似乎都在預示著某種更大的圖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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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王明哲突然停下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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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街角，他們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那天被捕的老人，但現在他看起來完全不一樣了。不再是那個可憐兮兮的樣子，而是精神抖擻，正在和幾個可疑的人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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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陳星漢低聲說，「他也是一個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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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地方，」王明哲苦笑，「到底誰是真的，誰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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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加快腳步，沿著預定的路線向邊境移動。隨著距離的縮短，織羽邦的生物光芒變得越來越明顯。那些光點像是有生命一般，在晨霧中脈動著，彷彿在注視著每一個靠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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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鐘。」王明哲檢查著設備，「生物信號發生器已經準備就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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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星漢找到了一個隱蔽的位置。這裡可以清楚地看到整個邊境線，包括那些閃爍的監控點。「哀歌」的節奏變得越來越急促，像是在倒數最後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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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嗎，」王明哲突然說，「有時候我在想，如果當初我的實驗成功了，現在的世界會是什麼樣子？也許就不會有這道邊境線，不會有這麼多的對立和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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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陳星漢打斷他，「重要的是，我們即將做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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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選擇。」王明哲看著手中的設備，「就像蘇婷說的，這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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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秒。」陳星漢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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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的生物光點開始出現輕微的波動，這是系統即將進入更新狀態的徵兆。陳星漢深吸一口氣，回想著這段時間發生的一切。父親的叮囑、趙將軍的命令、林曉雨的擔憂、蘇婷的警告...所有的一切都將在接下來的行動中得到驗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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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王明哲的手指已經放在了啟動按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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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陳星漢感覺自己的心跳變得異常清晰。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無論接下來發生什麼，他們都已經不可能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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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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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哲按下按鈕的瞬間，整個邊境線都亮了起來。無數虛假的生物信號在空中綻放，像是一場絢爛的煙花。監控系統立即做出反應，所有的探測點都變成了刺眼的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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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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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衝出掩體，趁著系統自檢的短暫空檔，快速向預定位置移動。三十秒的時間看似很長，但在這種緊張的情況下，每一秒都顯得彌足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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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們即將到達安全點的時候，異變突生。一個意料之外的警報聲響起，那是晨曦帝國特有的示警頻率。

「該死！」王明哲臉色大變，「有人通報了我們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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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已經來不及了。就在系統即將恢復的最後幾秒，他們衝過了邊境線。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呼喊聲，但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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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在這一刻，他們已經踏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織羽邦的土地上，那些生物光芒不再顯得那麼刺眼，反而帶著某種奇特的溫度，彷彿在歡迎著他們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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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另一個世界。」王明哲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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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星漢沒有說話，只是握緊了口袋裡的軍徽。他知道，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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