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祈帝國 • 帝國曆165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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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祈皇城附近的某處莊園正冒出黑煙,巨大的響聲傳出,一陣恐怖的爆炸過後,整個莊園轟然倒塌,曾經矗立的大理石柱和黑色鑄鐵欄杆可以看出屋主的社會地位並不低,但在爆炸過後只剩下一堆碎石和幾根歪斜的鐵柱,美麗的莊園只用了短短幾秒就成為了孩童們恐懼指點的鬧鬼廢墟。
奇怪的是,在這樣恐怖的爆炸過後,幾個人影在廢墟中來回穿梭,彎腰彷彿在尋找著什麼,黑色的衣袍蓋住頭部,看不清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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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分鐘後。
「少爺還活著!快來人!」
嘈雜的腳步聲伴隨著說話聲漸漸接近。
「將軍和夫人呢?」
手上抱著孩子的衛兵紅著眼搖搖頭,接頭的人瞳孔一縮,痛苦地閉上雙眼。
「...走吧,把少爺安全地帶回去,將軍和夫人...也會希望少爺安全的吧...」士兵們對著將軍府的廢墟深深行了一禮,帶著昏厥的男孩離開了。
不久,一男一女被士兵們抬出來,在房屋塌陷時被石塊掩埋的軀體呈現歪扭的姿勢,女子曾經美麗的臉龐沾滿灰塵和乾涸的鮮血,再也無法對心愛的丈夫孩子露出溫暖的微笑,男子的手緊緊攥住妻子的掌心,彷彿在履行那愛的永恆契約。輕輕地、莊重地,侍衛們抬起兩人的身軀,用擔架帶回了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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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歐絲妮婭廣場。
一位身著黑色絲綢長袍的英俊男子站在兩副精緻的棺木前,黑蘭木[1]製成的棺槨反射著太陽的光,亮晃晃的,卻沒人欣賞。男子莊重地闔上眼睛,低頭向死者致敬。
幾秒後他轉身看向群眾,低沉洪亮的聲音響起,「在今日,忠誠的賽斯塔 • 莫絲哈特將軍、堅強的歐絲娜 • 薩諾 • 莫絲哈特夫人雙雙為國捐軀,他們是我們打敗那群貪腐祭司們的重要關鍵,一生為了維護崇高的希琳特魯斯家族對亞祈的絕對統治而數次在生死之間徘徊,現在卻被那群歹人用卑鄙下流的手段暗算而亡。」
「各位朋友啊,你們擁有崇高的希琳特魯斯的賜福,繼承他的智慧、他的正義與他的仁慈,請不要被祭司,不,他們並不配被我們如此尊敬,也不配做希琳特魯斯的僕人,他們只是一群歹毒的、卑鄙的小人,請不要被他們所矇騙。我親愛的朋友們啊,請運用你們的智慧,睜大眼睛看清楚那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真相吧。我十分希望能夠繼續獲得你們的支持,唯有如此,亞祈才能真正走向崇高的希琳特魯斯所昭示的光明未來!」
「但在此我們有更為重要的事情,請讓我們沉痛地悼念這兩位可敬的將軍,願他們在月城[2]與母神歐絲妮婭一同永享天倫之樂......」
肅穆的沉默瀰漫在廣場的空氣中,悲傷壓抑的氛圍讓天空彷彿有千斤重,沉沉地駝在肩上,小草都被壓彎了腰。
「幸運的是,我們可敬的兩位將軍為我們留下了子嗣,」安靜過後,黑袍男子話鋒一轉,聲音由悲轉喜,「他名叫羅蘭德,是一個可愛健康的男孩,趁此機會,我希望能夠收養他,不僅僅是讓兩位將軍能夠安息,也讓羅蘭德和艾薩克一同長大,就像我當初和賽斯塔一樣......希望他們也能成為最要好的夥伴和戰友,繼續守護亞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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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皇宮御醫房中。
男孩正睡在帷幔遮蔽的大床,長度至頸的黑髮鋪散在柔軟的白枕上,厚厚的鵝毛被蓋住脖頸以下的身軀,長長的睫毛撲閃幾下,男孩緩緩睜開雙眸,大大的黑瞳蒙著一層水霧,帶著剛睡醒的迷濛。
「......唔?」男孩反應了幾秒,宕機的大腦才慢慢重新啟動,見到周圍不熟悉的環境,一瞬間反應不及,「這是哪裡......?爸爸媽媽呢......?」
「莫絲哈特少爺,您總算醒了!」一位年過半百的老先生坐在床邊正看著他,見到男孩醒來,激動地說道,「有沒有哪裡不舒服?老奴這就去找御醫......」
「你是誰?爸爸媽媽呢?」男孩問道,尚且年幼的孩子被陌生環境嚇到了,淚水在眼眶中打轉。然而仁慈的朦朧沒持續多久,前日的回憶潮水般湧入腦海,父親染紅的衣裳和臉龐清晰可見;母親的雙眼和帶血的微笑深刻入骨,惡魔的刀刃泛著冷光;天使的羽翼卻已凋零。父母親臨死前的擁抱,讓他堅持活下去的話語,銘刻在男孩的心底。
「......」老僕人沉默著,不知該如何向一個五歲孩子解釋死亡,更不知如何和一個深愛父母的孩子說明,他的爸爸媽媽,他最愛的人們、最堅固的靠山、最親近的家人,再也不會回來了。那個曾經最為亞祈人所稱羨的親密家庭,如今支離破碎,只因一場本不應發生的飛來橫禍。
「他們......不會來接我......對不對.......」男孩稚嫩的聲音抽噎著,斷斷續續地說道,似是在問老人,但兩人都明白,他早已明暸了答案,「他們......去了月城......對嗎.......」
「少爺.......」老僕人輕輕握住男孩顫抖的小手,撫摸著這冰冷的、小小的手,試圖給予他一點點溫暖、一點點安慰,「將軍和夫人一定會在月城幸福生活的......」
「......」男孩低著頭,肩膀隨著抽泣微微起伏著,「爸爸......媽媽......你們不要羅蘭德了嗎.......?回來好不好.......不要丟下我......我、我想要爸爸媽媽.......」
「少爺......」
房間裡令人心碎的低泣聲迴盪著,久久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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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釋:
[1]黑蘭木:一種黝黑的木材,是母神歐絲妮婭的聖物,多用來製造棺木,亞祈人相信這種木頭在下葬後會成為一艘船,引領亡者前往月城。
[2]月城:亞祈傳統信仰中的天堂,傳說中的樂園,那裡沒有爭鬥、沒有病痛,唯有喜樂,由歐絲妮婭建立掌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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