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常 - 噬魂___第一章10

老巫師咳了一聲，像是要把肺裡最後一點塵沙咳出來。

他半闔著眼，語氣低緩卻帶著奇異的凝重：

「皮叵……是活著的惡。」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AjXCmHPCg
「要殺死惡，光靠護身符是不夠的。」

阿鷹眼神微動，詩羽也屏息聆聽。

老巫師微微側頭，像是懶得浪費力氣般，慢慢道：

「……有一條路。極險，九死一生。」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wCHYI1H6a
「但若能成功，或許能削弱皮叵與牠契巫之間的聯繫——」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權衡該不該多說。

「在台灣東北角的某個地方，藏著一件古物，名叫『靈降之釘』。」

「那是數百年前，一位白巫系的古老術士以命鍛成，專為鎖魂禁靈所用。」

「只要能以靈降之釘打入契巫的靈胎，便能暫時切斷皮叵與他們的牽引。」

詩羽皺起眉頭：「靈胎……也就是契約的靈核？」

「正是。」老巫師冷笑，「但契巫們，個個都已非人非鬼，靈胎藏得極深，想找到下釘的機會，不是簡單的事。」

阿鷹舔了舔後槽牙，語氣輕飄飄地問：「那個靈降之釘在哪？」

老巫師輕輕一笑，笑得又嘲諷又無奈。

「北方，海崖之地。」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VVGerdUsF
「一座被廢棄的老廟裡，裡頭封著靈降之釘……同時也封著一個連地府都不想管的東西。」

詩羽心中微震，阿鷹則嗤聲笑了笑。

「聽起來真刺激。」

老巫師搖頭，半瞇著眼睛看著他們，語氣淡淡：

「你們如果不想死，最好別去。」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whQS1CXff
「就算去了，沒個周全計畫，連怎麼死都不知道。」

說完，他又咳了幾聲，像是這番話已經耗盡他不多的力氣。

詩羽輕咬下唇，回頭看了阿鷹一眼。

兩人對視一瞬，心裡都明白——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gLV6x8ovR
不管有多危險，他們已經沒有選擇。

老巫師咳了兩聲，像是把話從胸膛裡硬擠出來似的。

「今晚，別亂走。」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6CZ8QlF01b
「這裡我布過陣，勉強能撐一夜。但你們得自己設個簡易靈陣，加強氣場，不然——」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KYprHKeo9
他眯起眼，聲音輕得像風聲，「皮叵的觸角，很快就會摸到這裡來。」

阿鷹立刻回神，拱手道：「明白，麻煩了。」

詩羽也馬上從包裡取出靈符與布陣用的小物件，俐落地開始忙碌起來。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Wh8MzRgKHU
她的動作流暢專注，神情認真得讓老巫師也微微點了點頭。

阿鷹則負責外圍的警戒，邊巡邏邊用火鏈在院子周圍劃出一道道細細的護界痕跡。

靈陣啟動時，微弱的銀光像一張看不見的網籠罩整棟草屋，四周的空氣彷彿也安定下來。

老巫師這才慢悠悠地從袖子裡抽出一張泛黃的羊皮紙，拿出一支細細的烙鐵筆，在紙上緩慢繪出一條線路。

「明天一早，順著這條路走。」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uNSYnPFEL
「靈降之釘封印的地方不會在表面，要靠靈識去感應。」

他畫完最後一筆，深深喘了口氣，把地圖推向詩羽。

「記住，找到之後，別直接動。一定要先穩住四方靈氣，封住氣脈，才能取釘。」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Q4y9gcNVqQ
「要是封不住，嘿……」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j0osIwvku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零零落落的黃牙，「只怕那地方會直接變成屍山血海。」

詩羽神色凝重地接過地圖，心口有些發緊，但還是堅定地點頭。

阿鷹則在一旁挑眉：「屍山血海？聽起來好麻煩。」

老巫師哼了一聲，沒再理他，只是閉上眼靠回椅背，像是又進入那種半死不活的沉眠。

外頭，夜色漸深。

靈陣微微脈動，草屋內燈光昏黃。16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9flBvYD2l
兩個年輕人坐在火光下，心中都清楚——

這場與皮叵的惡戰，才剛剛開始。

天才剛亮，濃霧便悄悄籠罩整座山頭，四周只剩下潮濕的草葉氣味與一片安靜。

阿鷹倚著草屋的門檻打了個呵欠，一臉睡眠不足的煩躁樣，整個人顯得有氣無力。他低頭繫好護身手鍊，火鏈搭在腰際，懶洋洋地瞥了詩羽一眼。

「一大清早就要翻山越嶺，麻煩死了……」他嘟囔著，語氣雖懶散，手上的動作卻乾脆俐落。

詩羽則早已整裝完畢，站在晨霧中，身姿纖細，長髮隨意挽起，一身素色便服映著晨光，有一種乾淨而溫柔的氣質。

她看了阿鷹一眼，掩嘴輕笑：「抱怨歸抱怨，你還不是每次走得比誰都快。」

阿鷹翻了個白眼，提起包往前走，語氣懶懶的：「因為慢了妳就會...比起那個，還不如趕緊結束。」

詩羽聽了，忍不住又輕輕笑出聲，邊跟上他，邊優雅地問道：「所以，阿鷹，其實你怕我囉？」

阿鷹頭也不回，哼了一聲，算是默認。

霧氣越來越濃，兩人的身影逐漸隱入山林間，只留下一道淺淺的腳印痕跡在濕地上延伸。

即便是即將面對未知的危險，這種拌嘴般的日常感，仍讓氛圍裡多了幾分暖意與默契。

前方的道路模糊得幾乎看不見盡頭，只有阿鷹和詩羽，一步步踏進這場命運鋪展的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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