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常 - 噬魂___第一章08

晨光穿透薄薄的窗簾，淡金色的光線斜斜地灑在室內。

詩羽悠悠轉醒，還迷迷糊糊地打了個哈欠。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oSCfZHgBS
昨晚一夜好眠，身體像泡過溫泉一樣輕盈無比，精神好得不得了。

她翻了個身，本想喊阿鷹起床，卻赫然發現——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3tPXeHDlW9
床邊早已空無一人。

詩羽微微一怔，順著室內尋找，很快就看到窗邊那道孤單的身影。

阿鷹靠坐在窗邊，手肘支著膝蓋，一隻手懶懶地揉著眉心。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5zBzdooM9O
眼下浮著淡淡青色，眼神隱隱透著一股少見的頹意。

那副樣子，哪還有半分他平時神清氣爽的模樣？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LPWPIHfY5
分明是一夜未闔眼。

詩羽呆了一下，昨晚自己捉弄他的畫面瞬間湧上心頭，臉頰「唰」地紅透。

天啊……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YI5C1KzwYM
該不會……是因為她吧？

羞意在胸口翻滾，但下一秒，看著阿鷹這副比熬夜三天還慘的模樣，詩羽忍不住輕輕掩唇，低笑出聲。

她穿上外套，赤腳踩在木質地板上，步伐輕柔地走向窗邊。

「早安，阿鷹。」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OIq5upTuO
聲音軟軟的，像晨霧裡第一縷陽光。

詩羽微微俯下身，長髮順著肩頭垂下，微微掩住了因害羞而泛紅的臉頰，眼眸卻亮得調皮。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2W1kax2bm
她優雅地挑了挑眉，輕輕笑道：

「昨晚……睡得好嗎？」

語氣輕柔，帶著幾分刻意壓抑的禮貌，偏偏尾音又甜又壞，像極了貴族小姐故意調侃騎士的俏皮模樣。

阿鷹斜睨了她一眼，聲音啞得不像話：「……很好啊。」

但他那一雙滿是血絲的眼睛根本掩飾不了事實。

詩羽忍笑忍得辛苦，指尖輕輕繞著自己的髮梢，笑得矜持又不失優雅，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E1lHlMiTW1
眼角眉梢卻盡是小小的得意與溫柔。

「是嗎？」她歪著頭，輕聲問，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9eXN5YadN2
「那這副快死掉的樣子，是在夢裡跟鬼打架了嗎？」

阿鷹懶得反駁，只冷哼了一聲，彷彿認命般往後靠去，閉上眼假裝休息。

詩羽站在一旁，笑意從唇角滲到眉梢。

看著這個平時堅定冷靜得過分的人，現在卻像被自己這個「小麻煩」徹底搞得手忙腳亂，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L5TmRTZFY8
心裡升起一種甜膩膩的感覺。

——也許偶爾，讓阿鷹吃點虧，也不是什麼壞事呢？

詩羽輕輕眨了眨眼，收起笑容，轉身去簡單整理行李。

等一下，他們就要出發，去尋找東嶽大帝口中的那位神秘老巫師。

一場新的風暴，正在等著他們。

但此刻，晨光裡，只剩下女孩輕快的步伐聲，和窗邊男人若有若無的一聲低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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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好行李後，兩人簡單吃了點東西，就準備出發。

天氣晴朗，空氣中帶著微微的海鹽氣味。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teErslSKVa
詩羽輕巧地背起小包包，一臉神清氣爽地走在前頭。

阿鷹跟在後面，一手提著裝備，一手還忍不住揉了揉額角。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rlP9voG9a
他餘光瞥見詩羽那抑制不住的小小笑意，心裡無奈又好笑。

——明明昨晚害他差點理智斷線的人，就是這傢伙。

偏偏她現在還笑得跟偷了糖的小狐狸一樣。

「笑什麼笑，」阿鷹悶悶地說了一句，「再笑，等一下你自己開車。」

詩羽回頭，笑眯眯地看著他，語氣柔軟又天真無辜：

「可是你昨晚不是說得很好嗎？『過了昨晚就結婚』欸，阿鷹。」

說完，她還特意眨了眨眼，雖然還是紅著臉，但表情純真到過分。

阿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他黑著臉，快步上前拉開副駕車門，一把把詩羽塞進去：「上車，別鬧了！」

詩羽咯咯笑著坐好，繫上安全帶，心情愉快得要命。

阿鷹繞到駕駛座，發動引擎，一邊故作冷靜地看向前方。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EuabEXpZv
但耳尖卻忍不住微微發紅。

車子滑上公路，窗外景色迅速後退。

笑鬧過後，車內逐漸安靜下來。

詩羽坐在副駕，雙手抱膝，側頭望著窗外。

一路往北，遠方山影層層疊疊，像靜默的巨獸匍匐在天邊。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PCzzcQJDz
越靠近山區，空氣裡的溫度也隨之緩緩下降。

詩羽收起了玩笑，輕輕吐出一口氣，問道：

「阿鷹……你覺得，東嶽大帝說的那位老巫師，真的會幫我們嗎？」

阿鷹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一緊，語氣平靜：

「不知道。但至少，比在海邊等黑巫師來砍我們好。」

詩羽抿了抿唇，點點頭。

氣氛微微沉下來。

就算再怎麼鬧，再怎麼笑——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ROi7UqNg5x
他們心裡都清楚，這趟北行，絕對不只是單純拜訪。

那位隱居在山頂的老巫師，是他們能否理解黑巫師勢力、找出對抗方法的關鍵。

如果運氣好，或許能從他那裡，撕開敵人力量的一角。

如果運氣不好——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78q3k0CbF
這場遊戲，或許還沒正式開始，他們就會連籌碼都輸個精光。

車子蜿蜒爬升，北宜公路的彎道像蛇一般纏繞著山體。

遠遠的，山頂間，隱約可以看見一棟被藤蔓半掩的小屋輪廓，靜靜地藏在濃霧深處。

兩人對望一眼，沒說話。

但他們都知道——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dbH2dT5Ha
答案，就在那裡了。

車子在山道盡頭停下。

前方是一條崎嶇的小徑，被野草和濃霧吞沒，隱約可見一間矮小的木屋，藤蔓糾纏著屋牆，像是大地不願放手的舊夢。

阿鷹熄火，握了握方向盤，低聲道：「到了。」

詩羽深吸一口氣，跟著他下了車。

兩人踩著濕滑的泥地，慢慢走向那棟草屋。空氣濃重得像壓了一層濃稠的陰影，只有蟬聲遠遠地斷斷續續響著，彷彿也害怕打擾什麼。

他們在屋前停下。

木門虛掩，似乎隨時會被山風吹開，但門後卻有一股說不出的壓迫感，讓人不敢輕易擅入。

阿鷹正要伸手敲門，一個低啞而緩慢的聲音從裡頭飄出來：

「進來吧……」

兩人對視一眼，推門而入。

屋內昏暗，只有一盞小小的油燈搖曳著微光。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j3ZD7EU2P
空氣中混雜著草藥、焚香與乾涸血跡的氣味。

屋子正中，一張雕滿繁複圖紋的木椅上，半坐半倚著一個枯瘦的老人。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AJAtQtpMa
他的皮膚蒼白乾癟，像失去水分的枯樹皮，眼神半睜半閉，透出一種超然又麻木的空洞感。

老巫師。

他身上披著破舊的麻布袍，脖頸與手腕纏繞著一圈又一圈的藤編符環，像是自縛的鎖鏈。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NT7noqepm1
在他身側，一根長杖斜靠著椅邊，杖首掛著破碎的骨珠和斑駁的獸牙。

老人並未起身，只是緩緩轉動眼珠，像是看過無數生命起落，早已對世間萬象失去興趣。

「是……東嶽那個老傢伙叫你們來的？」

聲音乾澀而帶著一絲慵懶，像剛蘇醒的野獸。

阿鷹上前一步，抱拳低聲道：「晚輩阿鷹，這位是詩羽。受命前來求教。」

老巫師嗤笑一聲，氣若游絲地喃喃道：

「求教……你們知道這種路子，最後多半都怎麼收場嗎？」

他閉上眼，像在自言自語，又像在冷冷譏諷。

詩羽忍著心中的緊張，輕聲問：「前輩……願意指點我們嗎？」

老巫師緩緩睜眼，眼神灰濁，卻帶著一絲莫名的滲人深意。

「天下沉浮，與我何干。你們的生死……又與我何干？」

語氣平淡得近乎殘酷，像講述某種必然的自然法則。

阿鷹皺眉，但強行壓下了性子。

詩羽抿唇，心中微微一沉。

老巫師只是半闔著眼，微微偏頭，看著油燈的火光，聲音低得幾乎要被風吹散：

「……但我已經沒幾天了。臨了，總還是想看看這個破敗世界最後一眼。」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不帶溫度的笑意。

「要聽，就聽清楚。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8wRCjBol5a
要學，就學得快。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ukpMkrZhko
時間不等人，連神都一樣。」

說罷，他微微抬手，指了指地上——

一塊斑駁的獸皮舖成的地席，上面零散放著一些古舊破碎的書頁、銅片、黑色繩索與繡滿奇怪符號的殘布。

他慢吞吞地開口：

「從這裡開始。2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ZE8BNfLTI
你們想知道的，所有關於黑巫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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