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常 - 噬魂___第二章04

房間裡靜悄悄的，只有牆上時鐘的滴答聲。

阿鷹抱著詩羽，輕輕拍著她的背，一下一下，節奏沉穩。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XVZsePKphB
詩羽窩在他懷裡，臉頰滾燙，呼吸亂糟糟的。

她心裡亂成一團，想忍住，卻怎麼也壓不下那股湧動的情緒。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41mKusfFSF
阿鷹這幾晚的變化、剛剛那份溫柔……讓她感覺到前所未有的靠近，也更害怕萬一失去。

她咬了咬唇，終於，下定決心。

「阿鷹……」

聲音細細軟軟的，像羽毛掃過耳畔。

阿鷹「嗯」了一聲，低頭看她。

詩羽的手緊緊抓著他胸前的衣服，緊張得手指都在發顫，但還是鼓起勇氣，抬起頭，望進他的眼睛。

「這件事情結束後……我們結婚吧？」

一瞬間，空氣像被按下了暫停鍵。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g9M3ZAWdjS
時鐘的滴答聲也變得格外清晰。

阿鷹沒有立刻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她。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v7wTDAwcg6
那雙黑沉沉的眼睛裡，情緒翻湧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深。

詩羽被他看得呼吸都快停了，手心滲出細汗，幾乎想逃。

——果然太突然了嗎？太任性了嗎？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IVbgt63ulG
她咬牙，剛想說「當我沒說」，卻忽然感覺到阿鷹的手扣緊了自己的後腦，下一秒，他低頭，額頭輕輕抵住她的額頭。

他的聲音低啞而堅定，在耳邊響起：

「好。」

簡單一個字，卻像是承諾了整個世界。

詩羽眼眶一熱，鼻尖發酸，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只能死命地抱住他。

阿鷹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嘴角難得帶上了一點點輕微的笑意。

「但妳得先活著陪我完成這件事。」

「嗯……一定一起完成。」

兩人靠得那麼近，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急促而又堅定。

——無論是這場戰鬥，還是未來的路。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AbIkjnbB8
只要是和彼此在一起，他們什麼都不怕。

隔天清晨，天還帶著微微的濕涼氣息。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dWorrmrWv
詩羽站在落腳處外的小空地上，微微伸懶腰，長髮沾了點水氣，整個人顯得柔和而安靜。

阿鷹從房間裡走出來，手裡握著什麼。

「詩羽。」

他的聲音一如既往地低沉冷淡，但卻有種說不出的緊繃。

詩羽轉過頭，帶著剛睡醒的溫柔笑意，輕輕應了一聲：「嗯？」

阿鷹沉默了片刻，像是有些難以啟齒，最後還是直接把手裡的東西遞給她。

是一條細細的黑繩，上面串著一枚小巧的骨片，打磨得溫潤潔白。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OdgUDZTfAt
骨片中央，刻著一個細小的、古樸的符紋，像是一個「生」字與「死」字交纏而成的印記。

詩羽怔了一下，接過來仔細看著。

「這是……？」

「虎骨。」阿鷹簡單地說，「從我用過的虎杖上取的。虎杖經年累月吸過陰氣陽氣，這塊骨頭，半陰半陽，能護妳。」

詩羽輕輕觸摸那枚骨片，指尖感受到一陣淡淡的靈力流動，溫熱又堅實。

阿鷹微微偏開視線，聲音壓得更低了些。

「我們是無常，走的路，比誰都危險……這東西，能壓制厄氣，也能在妳失神時提醒妳自己還活著。」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

「還有……不管怎樣，一起回來。」

詩羽心口一震，視線一下子模糊了。

她緊緊捧著那枚小小的護符，彷彿捧著阿鷹的一片心意。

沒有華麗的承諾，沒有甜言蜜語，但阿鷹的方式，總是這麼直接又深沉。

她抬起頭，眼眶紅紅地笑了，輕聲說：

「會回來的，因為……我還要嫁給你呢。」

阿鷹看著她，眼底一閃而過難以察覺的溫柔，最後只是低低地「嗯」了一聲，抬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一如既往，卻又比以往更深。

兩人的影子在晨光中交疊成一體，緊緊地，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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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羽把那條黑繩輕輕掛到脖子上，骨片剛好垂在鎖骨間，微微發著溫潤的光。

「戴得好看嗎？」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Y5LC9EP0K
她微笑著抬頭問，一雙眼睛亮得像清晨的湖水。

阿鷹走上前，伸手替她調整黑繩的位置，動作一貫的粗魯中又藏著細心。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11g7tjUm1y
他的指尖不小心擦過詩羽的脖頸，帶起一陣輕微的顫抖。

詩羽臉頰微微發紅，卻沒有退開，只是乖乖站著，讓他幫忙。

調整好後，阿鷹低聲開口：

「別拿下來。一直戴著。」

「……嗯。」

詩羽乖巧點頭，聲音軟得像是要融進晨光裡。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WBtjJKwqX
這時她才注意到，阿鷹今天的眼神，格外深，格外認真，像是把她整個人都鎖進了心裡。

她心裡微微發燙，卻又說不出口，只好轉身快步走向車子。

阿鷹望著她微微慌亂的背影，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這一生，無論陰陽兩隔，他也要護著她，走到最後。

兩人很快收拾行李，將旅館的房門輕輕關上。

詩羽再次啟動靈符加持車速，車輛如箭般滑過早晨濕潤的街道，朝著更深遠的山林與命運疾馳而去。

風聲在耳邊呼嘯，卻比不上彼此心中那份無聲而堅定的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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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戰鬥，他們已無退路；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ClswaWHnVf
但也正因如此，彼此才更成了對方唯一的歸途。

車子穩穩行駛在逐漸陡峭的山路上。天色將暗未暗，雲層低垂，四周的山影如獸伏地。

阿鷹一手握著方向盤，沉著冷靜，視線不曾偏離前方。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JdNPz1IO9C
副駕駛座上，詩羽抱著一疊靈符，微微側頭看著他，眼底有幾分遲疑。

「……真的能找到嗎？」她低聲問。

阿鷹懶懶地應了一聲，像是不甚在意，又像早已心裡有數。

「南投山區。」他淡聲道，「前幾晚不是推過了？中部只有南投沒有海。」

詩羽咬了咬唇，小小點頭。她知道阿鷹說得對，只是眼下無頭蒼蠅似的找尋，讓她心裡不免有些沒底。

「只是南投的山這麼多……」

阿鷹輕哼一聲，餘光掃過她，像是在笑她多慮。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AJSoYXXLYt
「他們要搬那種雕像，不是隨便找個山頭。必須能隱蔽，又有路能運。」

「嗯……」詩羽若有所思，然後又抬頭看他，小心問：「那你覺得，會在哪？」

阿鷹嘴角微不可見地勾了下，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放慢了車速，邊開邊道：

「要避人耳目，最可能是老廟、廢棄營區、或者沒開發完的度假區。」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0V8LBhZPig
「搬運方便，地方夠大，平常又沒人靠近。」

詩羽聽得入神，忍不住微微佩服。她雖然也是無常，但無論是經驗、判斷，還是臨場的沉著冷靜，阿鷹都遠遠在她之上。

「……難怪你能帶著我走這麼久。」她忍不住輕聲說道。

阿鷹挑了下眉，沒有否認，只是隨口道：「這點事，還輪不到妳操心。」

語氣冷冷淡淡，卻隱隱透著一種，替她擋下所有的霸道。

詩羽輕輕笑了，眼角眉梢都是溫柔。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ShhcR4I6Uf
她知道，阿鷹的話從來不多，但每一個字，都藏著份量。

「嗯，那我聽你的。」

阿鷹低低應了一聲，專心駕車，沒有再說什麼。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pC0t2iG3y1
但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了兩下，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車窗外的景色飛逝而過，山路漸漸向更深處延伸。

突然，手機輕輕震動著，詩羽伸手拿起一看，是雨苓打來的。

她接起來，還沒開口，電話那端就傳來熟悉的爽朗聲音——

「小詩羽，辛苦了吧？阿鷹那傢伙沒惹妳哭鼻子吧？」

詩羽一怔，失笑搖頭：「沒有啦，他很照顧我……只是……」

她下意識瞥了開車的阿鷹一眼，聲音壓低了一些：「最近他怪怪的。」

「噢？」雨苓像是聽到什麼有趣的事，「怎麼個怪法？總不會突然變溫柔了吧？哈哈哈——」

詩羽耳根子一紅，小聲咕噥：「……差不多……」

「哇噻。」雨苓故作驚訝，「莫非是終於開竅了？還是這次任務太危險，讓他知道該珍惜？」

電話那頭頓了頓，雨苓語氣微微收斂些，「這次情況不尋常，小心點。阿鷹不是不知道，但……他有時候太悶，什麼事都自己扛著。」

詩羽垂下眼睫，輕聲應了句：「嗯……我會陪著他的。」

雨苓笑了一聲，像是打趣又像是真心：

「這樣最好啦。小詩羽，妳記得，不只是他照顧妳，妳也在守著他。這樣，才是搭檔啊。」

說完，雨苓換了個輕鬆的口氣：「對了，山裡信號不好，妳們要是進深山，記得定時跟我回報一下。別讓我擔心，懂不懂～？」

「知道了。」詩羽輕輕笑著回答。

掛斷電話後，詩羽把手機收好，偏頭看向專心開車的阿鷹。

這個人……是真的阿鷹嗎？10Please respect copyright.ＰＥＮＡＮＡhNUz1fzzOY
還是……只是她想一直這樣，被他這樣守護著？

心底泛起一圈圈柔軟的漣漪，詩羽自己也分不清了。

屬於他們兩人的默契，無聲地在這片昏暗中緊緊織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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