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東嶽廟還籠罩在微霧之中。
林雨苓站在廟埕前,望著遠方連綿山脈的輪廓。她手中捏著一支竹籤,是夜夢中關聖帝君親自托夢而來,夢醒後便發現在自己床邊立著籤筒。她抽出的那支籤詩,上頭墨跡未乾,卻早已寫明:
情深不語暗潮湧,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k6ggRbXFnX
一線生機隱紅中。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dMDZ3orBGq
若問緣業誰能斷,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8ol2Yvrdap
須得心誠破迷朦。
她看懂了,也笑了。這一對人哪,嘴巴笨得可以,感情藏得比祖師爺還嚴實。但心,是騙不了人的。
林雨苓將籤詩收入袖中,轉身走向神案後方的密室。她不打算直接把話挑明──這兩個人,總得自己走完心的路。13Please respect copyright.PENANA7zyZFAbntu
八卦山的深夜,山腰的風靜得詭異,連蟲鳴都仿佛斷了聲息。詩羽一身輕裝,手執靈符,立於那尊高大的佛像後方。她察覺到了異常──一股濃烈而糾纏的陰氣自佛像的陰影處悄然升起。
忽地,一對模糊的身影悄然浮現於霧中,是一對緊緊相擁的男女鬼影,眼眶空洞,嘴角卻掛著詭笑。
「你來了啊,第三個……」那女子的聲音婉轉卻陰冷,「來替我們愛情做個見證?」
「你們是……那個傳說的情侶鬼?」詩羽低聲開口,心中警鈴大作。
「呵,是人說我們詛咒恩愛情人……可實際上,是這世界不許我們相守,」男子低語,「既然這樣,就讓更多人體會失去愛的痛苦。」
話音未落,兩道幽影朝詩羽疾衝而來!詩羽迅速掐訣,霎時間符光閃耀,結界應聲展開,擋住了猛撲而來的怨氣。
短暫交鋒後,詩羽選擇不戀戰,撤身至大佛腳下,藉著佛像的靈氣強行開啟防禦結界,將自己與兩隻厲鬼隔絕。
但這僅能撐一夜。
黎明前,那女子鬼影在結界之外留下詭笑:「你以為你逃了,但我們留下了印記──若七日之內,無有心誠之人來取紅痕入符,你將失去所有對『喜歡的人』的記憶,永世孤寂。」
她猛然感覺額頭一熱,一點微紅似火印悄然浮現,灼燒著心底深藏不願觸碰的秘密。
詩羽咬唇,強撐著繼續維持結界,她知道──這次,不只是調查那麼簡單。
天色微亮時,詩羽才勉力走出結界,滿臉疲憊與心事重重。她什麼也沒說,只是緊緊握住掌中的符令,將額頭那一點紅痕用髮絲蓋住。
她決定不讓阿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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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時分,東嶽廟中早香才起,阿鷹站在廟前,一如往常般沉默,只是眉眼間透出一抹壓不下的不安。
他已經算準詩羽應該回來的時間,但直到晨曦透出,她依然未歸。他沒說什麼,只是靜靜抬頭望著雲層密佈的天空。
「她不會出事的,對吧?」林雨苓靠在廟門邊,一如既往帶著那看似無所謂的語氣開口。
阿鷹沒回答,轉身朝後殿走去,沒有人注意到他踏出的每一步都比平常急了些。
直到他突然停下腳步。
下一刻,彷彿被壓抑許久的情緒終於爆發,他一言不發地奪門而出,靈氣於足下散開,踏風而行,直奔八卦山。
林雨苓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了然與笑意。
「果然啊……你還是會在乎的。」
她轉身走入神案之前,拜下。忽而一道紅光從供桌的籤筒中跳出,一張細長竹籤無風自動,飄然落入她手中。
她展開籤紙,低聲念出:「『情起未覺,緣至未言,因果將顯,退者為慧。』」她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望著籤詩。
「這位老爺,還真是什麼都看在眼裡。」
林雨苓轉回房內,提筆寫了兩封信,一封給阿鷹,一封給詩羽。
她在信尾寫下:「人心自知,莫問真假。若你真有心,她就會等你。若她真有情,你遲來也不怕。」
信封未封蠟,她只是淡淡地將它們留在桌上,抬手一引,一道紅光便將信封緊緊封住。
走出廟門前,她回望了一眼東嶽廟內熟悉的一切,喃喃低語:「這裡啊,熱鬧得剛剛好……但,我該退場了。」
說罷,她輕輕一笑,隨風而去,衣袂飄飄,恍若一場不驚擾誰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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