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式完結】一覺睡醒，沒人記得旺角這個地方 - 第21話：《鬼》【21.4】

先前在公園的倉庫裏，與單單一名獵犬對抗，已然九死一生。更何況是同時對付數個？！

我瞄準其中一個獵犬的頭顱，打算先發制人。

可下一秒，內心煩人的聲音再次響起，我不確定是否要殺人。

再下一秒，小浪按住我的手槍，輕輕搖頭。

我一愣，恍然大悟。被電筒照射的牠們，由始至終都沒有動，連顫抖也沒有。

我們疑惑之際，小浪道：「可能，他們是處於待機模式，尚未收到指令。」

「為什麼......怎麼你把他們形容得很像機器似的......難道他們不是人嗎？」

突然，走廊遠方傳來微弱的人聲，好像是從某房間傳來的，像是......笑聲。

阿蚊率先提著斧頭，一馬當先就衝向聲源，我們根本拉不住他，只能跟隨在後。阿蚊怎麼如此急躁？儘管他向來是行動派，可他並不是魯莽的人。現在的他，令人捉摸不透......

待我們走進那道半開的門時，斧頭斬擊的聲音震耳欲聾。

房間內瀰漫血腥及惡臭。

這裏有好幾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們被鐵銬鎖起雙手，鐵銬與牆壁之間以厚重的鐵鍊串連著，束縛著這些人——

不，他們是屍體。

他們有的沒了下半身，有的頭顱半開，有的只是一團肉。而他們有同一特徵，就是臉皮不翼而飛。

這些屍體的破口，尤其是破爛的頭顱，無不茂盛地長著夢菌，彷彿生命的承傳。

夕兒跪下，無法自控地嘔吐起來。

小浪和我，則把阿蚊扯開，因為他剛用斧頭，劈向一個被鎖上的生還者身後的牆壁。斧頭尖陷入混凝土內，只消偏差一點就會砍破生還者的臉頰。

「你怎麼了啊！想殺人嗎？！」我拉扯阿蚊的衣領，斥喝他。我以為他會回罵我，可他只是僵直地站立，迷濛的兩眼冷視生還者——

「嘻嘻......嘻嘻......」

被鎖上的生還者，似乎毫不在意自己差點被砍死，只是在咧嘴傻笑。我以為他被嚇瘋了，想上前安撫他，但小浪攔住我，叫我退後。

這個矮小的男孩，是房間內唯一保有臉皮的人。

但他沒有眼睛，亦只有一個鼻孔。

這看起來，不像是天生殘疾，或被摘除器官的結果。那原來有著眼鼻的位置，是平滑無比的肌膚。

他儼如，在逐漸「失去臉孔」。

「嘻嘻......嘻嘻......」

「教主到了哪裏？」小浪對男孩質問道，而男孩竟乖乖回答：「教主帶著信徒，循下水道前往洞了。」

「洞？」我不解。

「幻墟地的中心，就是洞。」男孩補充。

「到底，發生什麼事？」夕兒難受地以手帕塗抹嘴巴，可她一開口，男孩停止笑聲，儘管眼神空洞，我卻看出他的驚愕。

他那蒼白的嘴唇，動了起來，以氣若游絲的聲音說話。

「夕......兒大人？」

夕兒一愣，仔細凝視他：「......錢仔？」

她......認識他？

夕兒臉色蒼白：「他......是崇洞者之一，跟我年紀差不多，但抵達幻墟地沒有多久就失了蹤......」

我不寒而慄。

「錢仔，教會到底對你......做了什麼......」夕兒仍然跪在地上，我從未見過她如此失神。

錢仔嘴角揚起，露出黃中帶黑的骯髒牙齒：「他們將我們關在這裏，將我們跟其他信徒隔離......無論我們如何喊叫，都不會有人知道我們在這裏......他們強制我們閱讀《聖典》，很多人中途就陷入癲狂死了——」

「為什麼？為什麼教會要這樣對你們？！」夕兒對錢仔喊道。

「我是少數倖存者，我通過了測試，我知道了世界的奧秘，我知道幻墟地為了什麼而生......嘻嘻......嘻嘻嘻嘻......」

他......到底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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